情寡淡,自從結識了輕舟,她居然有點正義,會替人出頭,難得難得!”
“是嗎?”顧輕舟微訝。
“是啊,洛水之前一直很寂寞,她不喜歡交朋友,多半是沒有投緣的。”顏新儂道。
想到這裡,顏新儂就欣慰看了眼顧輕舟。
自從謝家離開嶽城,明白謝三公子對她無情之後,顏洛水消沉了很久。這些年,她多是閉門不出,朋友不交,顏新儂和顏太太都擔心她。
和顧輕舟來往之後,顏洛水的心好似又活過來了。
她在學校替女同學出頭,從前是不敢想的,她從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顏新儂又道,“你是霍家小姐的同學,也算有緣了。”
顧輕舟點點頭。
青幫最年輕的坐館龍頭,聽聞跟司行霈一般心狠手辣,顧輕舟就對他那個人沒什麼興趣,並不好奇。
跟司行霈相似的人,顧輕舟都很討厭。
她去幫忙治病,這是義父的交情。
車子很快就到了霍公館。
霍鉞的仇家更多,霍公館守衛森嚴,儼然是第二個督軍府。
滿院靜悄悄的。
顏新儂的車子停下,他和副官步行,在霍家傭人的帶領之下,到了霍鉞的臥房。
霍公館雖然也是花園洋房,可越往裡走,修建得越發古典。
長長的迴廊,用了黑漆雕花的柱子,種滿了藤蔓。
兩旁的屋子,都是老派的亭臺樓閣。
雕花的窗戶上,也鑲嵌了玻璃。高大威嚴的纏枝大門,成套的花梨木傢俱。
“顏參謀,您來了?”有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像是霍鉞的手下,接待了顏新儂和顧輕舟。
進了臥房,迎面是一架兩人高的什錦隔子,上面擺滿了古玩,每件都價值連城;什錦隔子後面,是一架黃楊木底的十二扇屏風,秀娟煙波流水的江南,柳枝款擺,阡陌青翠。
越過屏風,才看到霍鉞的病床,以及半坐在床上的人。
四目相對,顧輕舟有點吃驚:此人為何這般眼熟呢?
她凝眸想了下。
對方的眼芒微動,既像是吃驚,隱約有帶著幾分驚喜。眼波一閃,他黑黢黢的瞳仁安靜了,好似方才那點情緒,是顧輕舟的錯覺。
“哦,是您!”顧輕舟恍惚了下,突然想起正月裡遇到的一個人。
那次她和顏洛水、顏一源去跑馬場,她被小孩子撞到,推翻了一位仕女的水杯,是這位先生幫她解圍的。
當時顏洛水還說,他長衫儒雅,應該是個教書先生。
卻不成想,他就是鼎鼎有名的青幫龍頭霍鉞。
顧輕舟有點吃驚。
“是啊。”霍鉞微笑,笑容恰到好處的倜儻尊貴,“原來你還真是神醫。”
顧輕舟笑了下。她聽說過的霍鉞,與她半年前在跑馬場相遇的男人,很難重合到一處。
一個是兇狠腹黑,一個是儒雅斯文,南轅北轍的外貌和內在,叫人驚詫。
顧輕舟也喜歡老式的斜襟衫和長裙,故而長衫布鞋的男人,讓她感覺親切,下意識覺得是一類人。
沒想到,她這次看走了眼。
顧輕舟眼簾微垂,兩小把小羽扇的睫毛再揚起時,她眼底的驚詫全部收斂,貞淑微笑。
“我上次就說過,您是寒邪內附,外顯假熱,果然不假吧?”顧輕舟笑道。
顏新儂微訝:“輕舟,你見過霍先生?”
霍鉞眼芒微動:哦,原來她叫輕舟。
輕舟,很美的名字,還記得蘇軾的詩寫:一葉輕舟,雙槳驚鴻,水天清,清湛波平。
澄澈的畫面鋪陳在他面前,竟和這少女格外的融洽。
霍鉞不言語,高燒讓他的思考變得遲緩。
“是啊,正月的時候,我和洛水還有五哥,去了趟跑馬場。當時出了點小事,還是霍先生幫我解圍。”顧輕舟道。
顏新儂笑:“這就算有了醫緣了。”
中醫看病,講究緣分。醫者和患者若是有醫緣,正巧醫者擅長患者的疾病,而患者也全心全意信任醫者,這醫緣就更好了,能讓患者及早康復。
霍鉞笑了下。
他眸光深邃,笑起來的時候頗有幾分萃然,仍是一派溫和。
太大的反差,反而叫人戰戰兢兢的,很是怕他。
“輕舟,我的病就有勞你了。”霍鉞叫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好聽,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