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蝦餛飩,不是朱嫂做的,而是司行霈早起做的。
直到今天重新吃到,她才知道。那天她把司行霈氣得半死,司行霈一夜未睡,不是氣哄哄的出門,而是專心給她做了一頓飯。
顧輕舟心中有點難過,同時又有輕微的溫暖。
亦如這餛飩的暖。
顧輕舟仔細想想,司行霈不是對她不好,而是他做的壞事讓顧輕舟印象太深刻了,比如殺人給她看,將她按在床上。
每次想起他,這些壞印象都會迫不及待跳入腦海,然後她就主觀上偏了,憎恨他這個人。
這樣,他的好,顧輕舟反而就記不起來。
現在,她倒是能記起一樣:他做的餛飩很好吃,比任何名廚做的都合顧輕舟的口味!
也許,以後他的好會慢慢佔據上風。
不過也沒用,她和他是沒前途的,他再好對顧輕舟也沒意義。
“你喜歡的話,我一輩子給你做。”司行霈輕輕摸她的腦袋,“我的命都是你的!”
“你做飯就行了,命我不要。”顧輕舟道。
司行霈就捏了下她的臉:“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壞東西!”
哪怕不要,她也救過他兩次。
司行霈這輩子,受兩次如此大恩,不肝腦塗地也報答不了!
司行霈自負是瞭解女人的,聯想起上次顧輕舟的失落,於是他趁著顧輕舟吃飯的時候,問她:“輕舟,我們結婚吧!”
顧輕舟一口餛飩全部吐在碗裡,她大怒道:“你為什麼要恩將仇報?”
司行霈哪怕再瞭解女人,他也不瞭解顧輕舟,有時候他完全不知道顧輕舟想要什麼。
她想要他離開!
她似乎只想要這一點!
偏偏就這一點,他絕對做不到,他是不會放開她的。
“我不會嫁給你,除非我死了,你用我的屍體舉辦冥婚!但是我活著,我就絕對不從!”顧輕舟疏淡的眉眼,添了狠戾。
“為何?”
“因為我不愛你,我不想跟你過一輩子,你不懂嗎?”顧輕舟認真耐心的解釋,“我說了這次我是為了救洛水姐弟倆,不是為了你。若只有你在後臺受困,我早就跑了。”
一抹淡淡的疼痛,席捲著司行霈,從心口攀巖到了四肢百骸。
他呼吸有點不暢。
深吸一口氣,司行霈道:“那麼,我努力讓你愛上我!等你愛上了我,我們就結婚!”
“你不是要一個權勢滔天的女人嗎?”顧輕舟問,“你的軍政府,不是需要盟友嗎?我什麼也沒有!”
“你有我的命。”司行霈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已經是你的了。”
“我不要!”顧輕舟道。
他們陷入一個很狼狽的談判困境,誰也說服不了誰。
顧輕舟最後問司行霈:“你愛我嗎?”
司行霈微愣。
“你有沒有愛過女人?”顧輕舟又問他,“你心中只是對某樣東西變態的佔有,還是你愛我?”
司行霈沉默。
顧輕舟就替他回答:“你不愛我!”
他若是愛她,他會知道,也能答得上來。他需要思考,需要去比較,甚至拷問自己時,說明他不愛她。
他一開始,就是把顧輕舟當寵物養著。
他的東西,哪怕死了也是他的,這是一種詭異的佔有慾,並非愛情。
兩個不相愛的人,談論婚姻,又沒有利益糾葛,顧輕舟覺得很滑稽。
況且這成天廝殺、家裡全是機關,絕不是顧輕舟想要的婚姻。
當初他送戒指,她很意外,心頭是浮動了幾分希冀。
誰都有頭暈腦熱的時候。
旋即,那點希望被點破之後,顧輕舟也徹底清醒了,她現在再也不會揣那麼詭異的期盼。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她道。
司行霈忘了更重要的一件事:司督軍是不會答應的。
顧輕舟嫁給司行霈,就是讓司慕受人指點,甚至流言不堪。
司家會陷入醜聞。
司督軍不答應,難道要司行霈跟司家決裂嗎?
他太年輕了,現在決裂對他的影響很大,他的年紀適合做個少帥,還沒有做督軍的資格。
他何嘗不是在他父親手下熬資歷?
司督軍不同意,他又有怎麼辦?
他說“我們結婚”,卻從未考慮過這麼多,不過是一句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