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不准他們姓孔,不許他們自稱是孔夫子的後人。
可是現在呢,那家姓孔人家的少奶奶,生孩子怕不順利,直接住到了西醫院,那些長輩也不罵了,高高興興去接少奶奶出月子。
西醫這幾年發展太快太神速,效果也是看得見的。文人罵中醫、政府限制中醫、西醫排擠中醫,內憂外患,您再保守老黃曆,這行真的要滅絕了!”
何夢德原本挺生氣,也打定主意要跟顧輕舟死扛到底。
可何微這番話,突然讓何夢德驚了一身冷汗。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孔家的人都不再牴觸西醫了?
孔氏,他們可是華夏傳統文化最堅固的壁壘啊,他們都接納西醫了!
中醫的前途是,要麼與西醫合併,在保留最傳統的基礎上,學習一點西醫,要麼是徹底滅亡。
想要對抗西醫,就是跟所有人作對。
什麼時候,這條路到了末路,自己這井底之蛙,竟沒有發現呢?
“怪不得輕舟連秘方都要交出來!”何夢德如夢初醒般,“再不交,這些秘方就毫無用武之地了。”
中醫沒了,秘方還有什麼用?
何夢德如夢初醒。
何微偷笑。
事情辦成了六七成,何微給顧輕舟打電話報信。
“姐,你的話我都告訴阿爸了。”何微在電話裡悄聲道,“他當時臉色就變了,全聽進去了!”
顧輕舟失笑。
有些話,顧輕舟自己去說,可能會引起何夢德的牴觸,畢竟在何夢德心中,顧輕舟是中醫最後的傳人,她一定要把中醫傳承下去。
何微就不同了。
何微是局外人。
很多時候,局外人的話,聽起來更加驚心,就好似:連外人都看出來了,說明這事嚴重到了不可收拾。
只有破除舊的,才能建立新的。
中醫的破,總需要有人開頭:需要一個能奉獻,又說服力的人開頭。
於是,顧輕舟安排了何微去說服何夢德。
“微微,謝謝你,我改日請你吃飯。”顧輕舟笑道。
何微道:“不用你請我吃飯,你也教我醫術吧。”
顧輕舟道:“中醫很難學的,只要你想,我肯定會教給你的。”
掛了電話,顧輕舟忍不住笑了笑。
何夢德鬆動了,慕三娘肯定不會反對,顧輕舟的計劃開端很順利。
她從抽屜裡拿出另一個大本子。
這是顧輕舟的教案。
她就像個教書匠,做了備課。當年她師父怎麼教授她的,她也要教授給其他人,讓中醫有更多的傳人。
此事,從顧輕舟重修何氏藥鋪開始,她就在打算了。
她要建一個嶄新的醫療系統,把中醫納入進去。
就在顧輕舟伏案疾書時,有人敲門,同時傳來聲音:“少夫人,董夫人帶著董家大少爺來給您賠罪了。”
顧輕舟微愣。
董夫人來了?
頓了頓,顧輕舟道:“稍等,我馬上來。”
她將教案收起來,放在抽屜裡。
隨意拿起一件短身皮草,顧輕舟下樓去了。
她吩咐副官:“請董夫人和董少帥進來。”
副官應聲道是。
很快,董銘母子倆一前一後含笑進了屋子。
“少夫人,真是很抱歉呀!”董夫人仍是捏著嗓子,學了一口更流利的吳儂軟語,“銘兒這孩子太胡鬧,我代他向您賠不是!您大人大量,原諒他的魯莽。”
董銘穿著一套鐵灰色的軍裝,身材高大筆挺,英俊的面容上有些消瘦。
他帶著眼鏡,鏡片反光,看不清楚他的眸子,只能聽到他略感歉意道:“少夫人,上次的事,是我錯了。”
顧輕舟微笑。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董夫人和董銘皆是一梗。
司芳菲跟董銘斷情了,董家面臨與司督軍正面斷交的危機,董夫人只得登門,試圖拉攏顧輕舟。
顧輕舟的笑容,則有幾分意味深長。
這對母子略微坐了坐,顧輕舟眼眸安靜,心中卻有了個主意。
“董夫人,留下來用晚膳吧。”顧輕舟笑道,“家裡只有我和少帥,怪冷清的。”
董夫人微訝,董銘也微訝。
他們一齊望向顧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