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尷尬。
顧輕舟打量完畢,問她:“你什麼時候回嶽城的?”
“有一個星期了。”顧纓道,“我住在朋友家裡,想去軍政府找您,可我進不去,哨兵不讓我靠近。我千辛萬苦打聽到了顏家,他們說您不在。”
顧輕舟看了眼她。
顧纓的模樣,的確不像是剛剛從鄉下回來的,她是回來多時了。
“你什麼朋友?”顧輕舟問。
“是阿姐的同學——顧緗,她的同學。”顧纓解釋道。
顧輕舟沉默。
顧纓又道:“阿姐,您現在是督軍府的少夫人,您替我安排一個前途吧,求您了阿姐!”
“先進來吧。”顧輕舟道。
她讓副官把顧纓安排到後面的客房,讓她先休息,等宴席之後再去找她,又讓廚房端些飯菜給她。
顧輕舟自己則入席了。
司慕低聲問她:“怎樣了?”
“我讓她進來了。”顧輕舟道。
她不是可憐顧纓,而是想看看顧纓到底要幹嘛。
顧纓住在顧緗的同學家裡,此事就有點湊巧;她今天一襲衣裳,看上去很是華美,像是特意來參加宴席的。
非要把顧纓趕走,她大哭大鬧,賓客們肯定要指指點點,顧輕舟會落了下風。
讓她進來,看看她意欲何為,顧輕舟也好見招拆招,免得太過於被動。
司慕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宴席到了一半,不少人端著酒杯離席,去花園子逛逛了。
司慕這院子,除了面積大寬敞開闊,實則乏善可陳,一點新意也沒有。
顧輕舟也趁機去見了顧纓。
顧纓吃了飯,重新塗抹了一層脂粉胭脂,雙頰紅潤,勝在年紀小,漂亮得有點俏皮可愛。
“誰讓你來找我的?”顧輕舟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問道。
顧纓道:“阿姐,我現在除了你,也沒人可以找!”
顧輕舟不覺得顧纓突然變聰明瞭,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她。
“你這些日子住在誰家裡來著?”顧輕舟又問。
“江家。江家的三小姐,曾經是我阿姐的同學。”顧纓道。為了區分阿姐,她又補充了句,“顧緗的同學。”
顧輕舟頷首。
“你想要什麼?”顧輕舟又問。
“我想去法國找阿哥!”顧纓道,“他是我親哥哥,他會幫助我念書的。我想求阿姐您,給我買一張船票,順便再給我一些錢財。等以後我和阿哥回國,我們會還給你的。”
顧紹不是秦箏箏和顧圭璋的兒子,這件事只有顧輕舟和秦箏箏知道,顧纓並不清楚,顧紹不是她親哥哥。
當然,她去投靠顧紹的時候,顧紹一定會當親妹妹一樣照顧她。
想到顧紹,顧輕舟就想起那個白玉蘭一樣的男孩子,他純淨而溫柔。顧輕舟冰涼的心田,沁出了幾分暖意。
“你一個人去?”顧輕舟又問。
顧纓使勁點頭。
顧輕舟看著她。
這是江家給她出的主意?主意倒是不錯,可顧輕舟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
她略微沉吟:“你想什麼時候走?”
顧纓連忙道:“今晚就有船走,阿姐您現在派人去幫我買張船票,都來得及。我客居江家,行李無需準備,拎著箱子就可以走。”
頓了頓,她又道,“阿姐,我知道大姐和姆媽對不起你,三姐也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害過你。看在血肉同胞的份上,您就當積德行善,幫幫我吧。”
“不要著急,你先在我這裡住幾天。”顧輕舟道。
顧纓立馬站起來,握住了顧輕舟的手:“阿姐,今天是年前最後一班去法國的郵輪。若是錯過了,下一趟就是等明年正月十五。您是新媳婦,帶著妹子住不方便,您今天就讓我走吧。”
這麼急切?
顧輕舟試探著她,顧纓的急切是真的,可背後未必就沒有陰謀。
今天賓客眾多,顧纓的突然出現,絕非偶然。
不過,去法國的郵輪的確是最後一班,顧纓是撒謊,還是受了旁人的指使,顧輕舟一時間分辨不出來。
若是撒謊,她背後的人是誰?
想要對付顧輕舟嗎?
還是,顧輕舟想多了,顧纓只是單純想早點離開?
可顧纓這麼識趣,一點也不像她!基於對她的瞭解,顧輕舟肯定背後有人攛掇的可能性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