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核桃。這次吃了一次核桃,卻遇到苦核桃。
扔掉第一個核桃,又開啟第二個核桃,第二個核桃沒有那麼苦了,但還是有點兒苦的意思。地瓜擔心還會苦,但吃完這第二個核桃,地瓜發現,沒有那麼苦,當然,也沒有那麼香。
地瓜來到小孩兒身邊,說謝謝你的核桃。
小孩兒看著地瓜,“嘿嘿”笑。
主持人上臺說話,安排節目,每一個節目,經過主持人三言兩語一說,就顯得很有懸念。主持人是個大叔,臉上皺紋很深,呻吟粗啞,說的話是本地方言,但他的主持風格有些灑脫,他的主持,很有一套。
這幾屆的文化節,總是這位大叔來主持,都知道他能主持,也主持的好。
舞臺上的小品節目,有悲劇有喜劇,地瓜看這些節目,不過喜不過悲,平心靜氣地看任何節目。旁邊的幾個少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到令人憤怒的橋段,就叫罵,看到喜慶的歌舞,就嘻嘻哈哈、張牙舞爪。
地瓜坐在他們旁邊,看到他們像鬼一樣,那幾個孩子,真的像是妖魔鬼怪。
地瓜覺得,藝術應該促進人健康成長。不管是音樂、美術、文學還是體育、舞蹈、醫學,都應該促進人的健康,而不是把人帶到溝裡去,地瓜看旁邊的少年們,這麼放肆地笑、叫,覺得他們實在言行不得體,有失分寸,不太禮貌。
地瓜說:“你們幾個,安靜點兒,不然就別在這兒了。”經過這麼一說,那幾個少年,收斂了許多許多,不大笑了,也不大叫了。
節目的安排很緊湊,演員不能遲到,不能演得超過時間,該多長,就要多長,該多短,就要多短。提前的彩排,辛苦的排練,已經把整體的文化節,做成了一個精緻的魔瓶,這個魔瓶一開啟,任何魔幻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觀眾在臺下,觀看演出,文化節的節目,吸引人的眼球,還抓人的心。攫住了人的靈魂。
地瓜有一個明顯的感受,以往他在書裡讀到的、影視裡看到的、舞臺上見過的,都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感覺世界是明麗的。可是地瓜分明見到許多骯髒的存在,旁邊一個少年看著節目摳腳丫子就是一個例子。地瓜總能看到許多樸素、粗糙、骯髒、陰暗的新聞、現實,一個是傳說的陰暗,一個是現實中真實看到的陰暗,使得地瓜感覺,世界不是明麗的,或者說不是完全明麗的。
其實地瓜清楚,藝術在給人造夢,夢是明麗的,現實是不明麗的。
有個少年湊近地瓜,問地瓜:“哥哥,您知道王八有幾條腿嗎?”
地瓜不假思索,說:“有四條腿。”
少年說:“你確定嗎?”
“確定。”地瓜看著這個少年,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少年不說話了。
地瓜問:“你想說什麼?”
那男孩兒說:“沒事,就是問問王八有幾條腿。”
地瓜感到這個少年無趣。
“你不知道王八有幾條腿嗎?”地瓜有些生氣。
男孩兒說:“嗯,不知道。以前一直以為王八有八條腿,今天終於知道,王八有四條腿。”
地瓜說:“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知道王八有幾條腿。”
那六七個少年,看著節目,節目中,出現了幾個漂亮的女生,這幾個流氓少年,就吹起流氓哨,他們口哨打得響,臺上的演員,卻不受影響。他們的表演,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受外界干擾。
從破屋子下面,爬出來一個人,並無大礙,這是剛才好像暈了過去。因為屋子塌了,她被屋子蓋住。舞臺上節目太好,大家無心關注其他,她剛醒過來,從破屋的廢墟中站起身,鬼一樣,嚇傻了這幾個嘰嘰喳喳的少年,少年們的臉色都變了。
那個女人,披散著頭髮,來到舞臺上,問:“你們怎麼不救我?”
“有這個橋段嗎?”導演問地瓜。
“沒有哇,沒有這段安排呀?”地瓜很驚訝,“她是哪兒來的?她來做什麼?”
“我不知道呀?”導演說,“怎麼回事呀?”
披散頭髮的女人,從舞臺上走下來,找到一個座位,坐在座位上,看著節目。而觀眾都已不看節目,都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