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許果是一個年輕的人,正值青春期,晚上,在畫室坐著,除了有另外的四個人在畫室,其他的人,都在宿舍呢,該睡覺的睡覺,該幹嘛的幹嘛,因為許果要體驗一下一晚上畫畫的感覺,就堅持在畫室畫畫。許果還記得當時自己在畫一個淡淡顏色的罐子,淡青的吧,總之很淡,他在畫,畫的是一張大畫,四開的素描紙。
那兩個女生,在一起聊天,聊的那音樂,什麼歌,許果到現在還記得。
到深夜,許果困了,可那兩個女生,卻那麼精神,這女生真是奇怪的動物,就不會瞌睡,熬起夜來,女生比男生能熬,真能熬,厲害。
困了,許果不回去睡覺,不回宿舍,而是來到那對戀人旁邊的桌子旁,他躺到了桌子上,桌子不大,所以許果蜷縮著。那對戀人,都趴在自己的腿上睡,坐著睡覺,許果至今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回宿舍。現在,在密室中,許果就猜測,估計,當時,他們想體驗一下,就是男生女生在一起睡覺的感覺,因為不能一起進男生宿舍或者女生宿舍睡覺,乾脆就一塊兒坐在畫室裡,一人搬個小凳子,挨著坐著,這麼坐一晚。當然,這只是許果時隔多少年後的猜測,當時,人家是不是那樣,不好說。
許果當時,蜷縮在桌子上,那個女生,在某一個時刻,抬起頭,看到許果在桌子上睡,其實,當時,許果沒有睡著。那個女生,就脫下自己的外衣,是件玫紅色的外衣,蓋在許果身上,怕他著涼。到第二天早上,她男朋友知道她把自己衣服蓋在其他男生身上,就不太高興。女生則說,晚上在桌子上睡覺,怕他著涼。
在密室裡的火堆旁邊,許果在回憶這些青春期的往事,青春期,偉大的青春期,很多青春期的有趣事情,都在那個時候發生,在許果看來,人這一生中,最偉大的時期,就是青春期。但是,許果的這個回憶,有些不太準確。現在,許果拿不準,自己當時睡那張低矮的小桌子的時候,旁邊的那對戀人是否趴在自己的腿上睡覺。有可能,當時,兩人趴著,那個女生某個時刻,抬頭,看見了桌子上的許果,也有可能,他們一直沒有趴著,就是說,沒有睡,他們一直坐著,偶爾趴一下,或者,一下都沒有趴,如果是這種情況,許果在桌子上蜷縮的整個過程,那個女生是全看著的,她看許果蜷縮的時間長了,估計許果睡著了,所以給許果蓋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還有一個細節,許果也拿不準,就是,這件玫紅色的布衣服,是她脫下來後,蓋在自己身上的,還是那件衣服,本來就在她的腿上,她沒有從身上褪下來,而是直接拿自己的衣服給許果蓋。
這些細節,許果已經記不清了,但大體的事情,就是這樣的,沒有問題,只是有些細節,記不太清楚了。
密室裡,火堆旁邊,許果回憶往事,然後睏意綿綿。他趴在自己腿上睡覺,火光照耀他的身體,也溫暖他的身體。這個密室,沒有暖氣,有火堆,當時的畫室,沒有火堆,有暖氣,不管有什麼,不管沒有什麼,兩時所處的空間,都是暖和的,暖和,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躺著睡,坐著睡,怎麼睡,不是睡。
許果認識山子之前,一直過著舒適的日子,可以說是富貴鄉里溫柔多,而自打跟山子上山那一刻起,許果就感受到生命中不溫柔的成分,感受到堅硬的存在。
他們從密室出來的早晨,天空已經放晴,放眼望去,周圍草木溼潤,不少樹木,掛著雪粒,有些地方,雨水成潭。雨夾雪來得兇猛,今天起來,天就晴了。昨晚許果趴在自己腿上睡了一夜,密室裡面,因為生火,不至於冷,還很暖和,但坐著睡覺,確實不太舒服,許果以前沒這麼睡過。也許是因為許果睏倦,雖然是坐著睡的,倒也睡得香甜。
行不多遠,迎面走來六個人,都是原始部族的打扮,那六個人見到許果等三人,都有些緊張,都警覺起來。
許果試圖告訴他們,自己是沒有惡意的,儘量避開他們,讓他們先走,路讓給他們。
那六個人,見這三人沒有攻擊性,就走了過去。這是許果第一次見原始部落的人,他不想放過跟他們接觸的機會,就問山子,可有辦法沒有,跟他們交流。
山子看了許果一眼,有意滿足許果的願望,就朝身後的六個部落的人喊了一聲,那六個人警覺地站住。
山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絹,手絹是白色的,山子搖晃著手絹,意思是要送給他們一塊手絹。
其中一個人走了過來,接過了山子給他們的手巾。他拿到手巾,走回去,給其餘五個人看,他們都沒有見過這種手絹。這手絹,是山子的女兒在集市上買的,當時他女兒去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