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旁邊坐著的一名中年婦女,是這家牛肉麵館的女老闆,在外面吹口琴的是她的兒子。
芳梵與雲墨吃飯期間,老闆娘跟雲墨、芳梵閒聊,雲墨知道,外面牆上的男孩兒是一個音樂家,他從小喜愛音樂,他的母親一直很支援他,他雖然沒有父親,但因為母親的愛,他的童年並不孤獨。
在那個男孩兒吹口琴時,他們就說著話,這口琴的曲調,成為他們說話的背景音樂。老闆娘得知他們遭了水災,就為他們傷感一回,老闆娘知道芳梵是幼兒園老師,知道雲墨是大學老師,他挺為他們感到可惜的,他們的人生,遭遇了兇猛的大水,萬幸的是,大水沒有奪去他們的生命。
這個用竹子搭建的牛肉麵館,整體看上去比較簡陋,但他家的牛肉麵,是地道的,不貴,還很好吃。他家只賣牛肉麵,那個音樂家男孩兒的媽媽是賣牛肉麵的,他的奶奶也是賣牛肉麵的,他奶奶的奶奶也是賣牛肉麵的,都是在這個地方,多少年多少年了,就沒有變過。
吃過麵後,芳梵和雲墨離開這個人家,他們去了一家木頭搭建的茶樓,這家茶樓,建在高處,他們在樓上喝茶,開啟窗戶,他們就能眺望遠處的風景,他們看到了許多人家,點綴在柔緩起伏的沙灘上面。那海邊的人家,被海風吹拂,所有人家,都有海的味道。
海邊的海鮮,是很便宜的,雲墨、芳梵,並沒有心思在這裡吃海鮮,他們需要計劃今後的日子,他們正在從水災後的那種低落情緒中走出,這是好現象。
也許雲墨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爬滾打,儘管她身上有了二十多萬,但她畢竟是一個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人,她這次的海上漂流經歷,算作一個難得經驗吧,這樣增加閱歷。
雲墨是這樣想的,可以先在陌生地方摸索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就到一所大學去任教,當一名大學老師,一直是雲墨最想做的事情,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雲墨喜歡這樣的職業。
芳梵也要走了,雲墨問到芳梵的去向,芳梵也說不好,他只想一個人走走,說不定走過這條街,再走過一條街,自己就想好去什麼地方了。
雲墨跟芳梵以前是不相識的,在船上時,芳梵也不怎麼說話,他們也不熟,到了這岸上,他們說的話稍微多了些,算是有些熟悉吧。
當芳梵走後,雲墨就一個人了,她來到街上,到處是人,但沒有一個認識的人,雲墨內心的那種不安定,那種惶恐,是可以從她的面部看出來的。
另一個城市,人群中走著一個人,這個人破衣爛衫,也是逃難到此地的。這個年輕的男子,就是魯村,魯村走在人群中,他的左腿膝蓋受傷,不嚴重,只是擦破了層皮,不過,血還是會冒出來,這就說明,這層皮,是帶著一些肉的,他不說自己碰到或者擦到什麼地方,街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膝蓋為何受傷,也沒有人問他。
這清晨的陽光照在魯村疲憊的身軀上,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剛剛大學畢業,就會遇到水災。自然災害是無情的,不管你是年輕人還是老人,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咆哮的大水要奪走人的性命,它不管你是誰。
萬幸的是魯村沒有失去生命,這一路,他是看到過逃難的人死在路上的,魯村因為過去喜愛野營,有極為頑強的野外求生能力,他比別人更有能力在逆境中活下來。
但他心頭有隱隱的痛,他確定自己目前沒有危險時,突然想到雲墨,雲墨有沒有危險,雲墨在什麼地方,魯村完全不清楚,甚至雲墨是否在世,魯村也不好說。但魯村是有信心的,他相信雲墨一定還活著。
這一路,魯村躲過了大水,躲過了猛獸,躲過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困難,他能活下來,實在不容易。
走在人群中,魯村擔心雲墨的安危,他像一個孩子走在荒野中,他迷茫,走在路上,沒有方向。魯村就這樣走著,好像身後有大水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