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村不害怕任何艱難,水災他不怕,火災他不怕,他年齡不大,但他認為自己的經歷足夠豐富,也是有閱歷的人,他多次差點死亡,但他沒有畏懼過,因為禍患,因為疾病,他差點死亡,他都沒有意志消沉。
他現在是一個健康的人,只是心靈受了傷,不遠的過去,遭受了一些罪。
山路不好走,他們驅車到山下時,望著這山,都心裡發怵,他們都不是露營愛好者,沒有過野外求生經歷,但憑著要保護畫作的熱情,也走上了崎嶇的山路,紅露在這山路上,行走有些困難,魯村又不好去扶她,看她有些可愛的身影,魯村有些擔心,又有些喜歡。
地圖所標註的位置,離山腳有相當長的距離,他們需要耐心上去,將該放的東西放在該放的位置。
魯村看到這些青年這麼有力氣,就自嘆不如,這些挑著擔子的青年,不比一些山上的挑山工差,他們去參加舉重比賽,估計也能拿不錯的名次。他們挑著畫作等物品,不嫌費事。往日他們扛過水泥,搬過貨品,練出了一身的好力氣,這些畫也很重,還要挑著上山路,可他們根本不抱怨一句,他們幹一次活,就鍛鍊一次身體,他們身上的力氣,就是在一次次幹活中練出來的。
魯村也是青年,但他沒有力氣挑擔子,只帶了一些比較輕便的畫作,稍加催促地走在山路上,他催促他人,自己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所幸沒倒。他發覺,將好的畫作藏在山中,是好的,人也應該這樣,珍貴的人,應當在世界上,藏身於一個寧靜的處所,不能太過張揚,不能太過囂張,不能太過毛躁,不能太過自以為是,用幾乎完美的方式,將自己深深地藏於世上,正像這些畫藏於深山。
山路走了一截,紅露手機響了,她接電話,是老驢介紹的那個獵人,他站在一塊古怪的石頭上,身後揹著一杆獵槍。
這個獵人,剃著光頭,鬍鬚卻烏黑濃密,就好像,臉長在頭上,頭髮長在臉上。他比較高大,卻沒給人兇悍的氣勢,倒有幾分可愛。
“紅露姐,我是老驢的朋友,我是蜂子。”
“蜂子,你好,這些東西,放在什麼地方合適?”紅露問蜂子。
蜂子看一看那一擔擔東西,說:“放在山洞裡,那山洞,你們放心,什麼災難也不能傷害到那山洞,放進去的東西,保管安全。”
“這就好。”紅露放下心來。
“跟我走吧。”蜂子大大咧咧,後面的人聽蜂子這麼說,也跟著風風火火。
蜂子扛著槍,走在前面,這山中有猛獸,一些不知道的人,來到山間,被猛獸傷了,甚至吃掉,是常有的事。蜂子敢走在山中,是因為他有槍,他常年在山中打獵,是一名出色的獵人,他已經不害怕在山中行走,而其餘的人,在聽說山中有猛獸時,都害怕得面部失色。
這個事情極為嚴肅,他們沒有在一輛車上,他們沒有被很好地安全設施保護起來,他們血肉之軀走在堅硬的路上,萬一有什麼猛獸出來,這是可能要人的命的,人是脆弱的,面對猛獸,人就不是人了,人就成為了美食,成為了猛獸的食物。人被動物吃,對人來說,是可悲的。然而,蜂子說了,他有槍,可以保護大家。蜂子還說了,不僅可以保護大家,還能用槍打動物,打到的動物,可以吃它的肉。人成為動物的食物,對人來說,是悲劇,而動物成為人的食物,對人來說,則是喜劇。
蜂子扛著槍向其餘的人介紹山上的情況,他經常在山上打獵,山上的情況,他是清楚的,他以前對山中的一切都感興趣,從山上的細菌到山上的樹木,每一樣東西都挑動他的神經,他之所以能常年在山上,就是因為對自然感興趣,他已經沉浸在自然界,感受到了自然給他帶來的樂趣。
蜂子內心一直堅持的一個信念,就是人如同花蕊,需要花瓣包裹,花瓣就是世界,一朵花,就是一個世界,人應當呢,將自身,深深地藏在這世界上,這樣才是智慧的選擇。
這大概是蜂子選擇做一名獵人的原因,當然,蜂子是一個內心複雜的人,不可能用一句話、兩句話就概括他的精神世界,不可以簡單地概括他。
做獵人的時候,蜂子總想打到更多的動物,他這樣的一個追求,是無可厚非的,獵人想打到更多獵物,農民想得到更多穀物,這些,都是正常的人的追求。然而,蜂子從一個節點開始改變了,這個節點開始,他不再追求打到更多獵物,只要有收穫就可以,收穫少了,不難過,收穫稍多,也不興奮,這也許就是那種不以物喜的狀態。
蜂子在做人方面,也是這樣,在交朋友方面,不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