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瑤醒來的時候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面部的灼燒般的刺痛感。

因為手術很成功，遲御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麻藥已經漸漸過去了，容瑤恢復意識，就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淋了強酸一樣劇痛。

遲御隱約看見她眼睛裡閃爍著水光，心裡不由得有點慌。

他語氣溫和地解釋道：“瑤瑤，疤痕修復手術已經結束了，很順利，恢復期大概需要兩個月，兩個月過後興許能達到沒有受傷之前的程度……”

他話才說到一半。

卻被容瑤冷冰冰的腔調打斷：

“連對我的臉動刀這麼大的事，都不能尊重我的意願，遲御……你果然是一點都沒變，你就是這樣一個專-制霸道的暴君，你永遠都不會改變！”

遲御微微皺眉，低聲道：“可是手術很成功，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安排手術不也是為了你好麼，你說你習慣了，就算你是真心習慣了吧，這一輩子還長呢，專家說如果錯過最佳的手術時機，疤痕根深蒂固，深入皮下組織，植皮效果就不如現在好了，你現在不想動手術只不過是一時的意氣，將來你會後悔的，等你年紀大了，三十歲，四十歲的時候……等你老了，不再年輕的時候，你會後悔選擇帶著這麼醜陋的傷疤度過餘生的。”

遲御很少有耐心講這麼多話。

他不是喜歡說教的人。

需要讓他浪費口舌的人幾乎都已經被他隨手弄死了。

也就只有容瑤。

只有容瑤能讓他放低姿態。

…………

容瑤目光晦暗。

一點光澤都沒有。

她高興不起來。

就算手術真的成功了。

就算兩個月之後她能夠看到自己年輕而完整無缺的臉。

那又能怎麼樣呢。

她依舊還是遲御身邊的一條狗。

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決定。

…………

手術後醫生提醒過遲御。

術後恢復前期比較痛苦，主要是會疼，即便可以輔助止痛針，也難以完全麻痺疼痛。

容瑤年紀小，又怕疼，這種時候是很受罪的。

所以在容瑤褪卻麻藥醒來之前，遲御就給自己做過思想工作。

不管她怎麼發脾氣。

他忍耐就是了。

小女孩麼，總歸有嬌氣的一面。

何況她臉部毀容這件事，一直是他紮在心裡的一根刺。

容瑤難受，他也何嘗不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

容瑤確實很疼。

但是她一直忍著。

也不說。

護士換藥的時候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也就木木地搖搖頭，看上去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怎麼在意。

等恢復了三五天之後。

遲御覺得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有空的時候就主動找她聊天，隨便說點有的沒的。

容瑤一直沉默。

直到他心裡開始煩了。

她才忽然靜靜地開口道：“沈湘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父親也入獄了，那她母親呢，還有她自己……沈湘現在什麼情況，我想去看看她。”

遲御壓著脾氣，僵硬地道：“別提這個人了，你好端端的看她做什麼。”

容瑤目光無神，語氣卻很堅定：“我有負罪感，夜裡夢見她，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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