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殷皇后眼角濃豔的麗妝透出犀利的色彩，譏諷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明明是她移情別戀，背叛了韓琛，卻還裝出一副對他情深義重的模樣，韓琛被迫成為翌陽公主的駙馬，她表面上難過，心裡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因為從此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投入你的懷抱了，連半絲愧疚也不必有，三心二意，卻連內疚都不必承受，上天可真是太厚待她了。”

可是，軒轅珏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殷皇后，本宮原本以為，你是不必嫉妒雪兒的。”

嫉妒？這兩個字如鋒利的針尖般刺穿了殷皇后的鎧甲，她鳳眸一瞪，反唇相譏，“真是可笑至極，我貴為一國之後，何須去嫉妒她一個黃毛丫頭？”

“歷代巫族聖女，都要嫁入玄周王室為後，但每一代聖女都不出三十而夭。”

這話讓殷皇后攸然變了臉色，犀利鳳眸中隱隱透出兔死狐悲的哀傷，死死地盯著軒轅珏，這個男人，比想象中的可怕太多了。

軒轅珏淡淡一笑，“究其原因，無非是聖女從小修煉的靜水心經，重在至情至性，與玄周王室的風流**格格不入，所以，她們每一個都在極度的煎熬與掙扎中芳華早逝。”

“住口！”殷皇后臉色煞白，咬牙道：“被選為聖女，是家族至高無上的榮耀，聖女享有全族的敬仰和供奉，本就應該將一生奉獻給族人，不到三十而夭又怎麼了？”

軒轅珏淡然地看著殷皇后，似要看穿她苦苦維繫的強硬偽裝下的脆弱與不甘，只慢慢道：“你願意嗎？”

面對軒轅珏這樣聰明絕頂的男人，殷皇后當然明白說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時無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巫族聖女，一生一世只愛一人，願意為其付出一切，不管是愛上玄周王子的，還是另有所愛的，只要嫁入王室，內心都將經歷非人的折磨與痛苦，軒轅珏無情地戳穿了她隱藏心底不為人知的黑暗，那就是，她在羨慕師姐。

師姐不願將一生葬送在既定的悲慘之中，她勇於掙脫命運的藩籬，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終究享受過愛情的滋味，何其幸運？

轟轟烈烈地愛一場，是歷代巫族聖女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夙願，當然也包括自己，殷皇后眼前浮現慕容瑜的影子，玉樹臨風，潔白如月，那才是愛情的味道。

沉默的氣息在四周蔓延開來，直到湖面上倒映出天邊金色的晚霞，瑰麗而璀璨，殷皇后握著手中已經涼了的茶水，華服濃妝，也掩飾不住疲憊與空乏，慢慢道：“如果你的太子妃能給韓琛一個交代的話，我就答應你，幫她解了冥咒。”

“一言為定！”軒轅珏優雅站起身，尊貴的身影在血色的殘陽中漸漸消失，只留給殷皇后一個挺拔如高山的淡影。

殷皇后慢慢收回目光，沉靜的眸色一片暗淡，師姐，你雖然死了，可你卻是巫族最幸運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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