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暢通無阻地入內,推開門,看見他在燈下專注地看公文,舉手投足皆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陽剛氣息,讓我心跳不止。
聽說女人見了喜歡的男人,無論言語怎麼掩飾,身體都是偏不了人的,我溫婉道:“長卿,你終日忙於公務,諸多辛苦,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煮了一碗茶,你嚐嚐?”
他放下公文,抬眼看我,“公主身體不好,要多休息,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了。”
“下人粗手笨腳的,這些事情她們做不好,再說我也不放心。”我說得溫柔體貼,“趁熱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他點點頭,並沒有多想,接過茶便喝了下去。
看到褐色的茶水順暢地進入他的身體,我的心驀然被拽得緊緊的,彷彿一把鈍刀在費力撕扯,麻木到感覺不到痛,表面上卻依然是溫柔端莊的笑容,多年深宮生涯,我已經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
“公主手藝不錯!”他將茶水放在托盤上,漫不經心道:“天色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
“你不去歇息嗎?”我脫口而出,新婚之後,我的身體時好時壞,一直都沒有行過夫妻之禮,我的內心渴望而期待。
他似乎沒聽懂我的暗示,指著案前一堆公文,“明早要練兵,今晚要看完這些才能休息,公主早些歇息吧。”
看著那堆成山的公文,看完恐怕天就亮了,我知道他在拒絕我,心痛難捱,我一點也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真的就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嗎?
而且,我知道他並無侍妾,府中除了金貴的小郡主和她的丫鬟之外,連個女人都沒有,清一色的都是男人,我雖然沒有小郡主那樣的絕世美貌,但也姿色上乘,絕非難看得見不了人,他對我就燃不起絲毫興趣嗎?
“長卿,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我低下頭,臉頰發熱,鼓起勇氣道:“你今晚…”
“啟稟王爺,馮威發來緊急軍報!”外面突然響起楚曜的聲音,將書房裡面的安靜溫和攪得蕩然無存。
他霍然起身,“傳!”
雖然他們商議軍機要務並沒有避著我,但我知道,此刻我的存在是多麼的不合時宜,我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間。
郝嬤嬤知道他已經喝下毒藥,對我的表現很滿意,叮囑我不可半途而廢,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宮中的婉妃娘娘。
母妃是我的軟肋,只要搬出母妃,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別無退路,我閉上眼睛,淚如雨下,原本以為上天終於給了我一條生路,卻不知這條路上暗礁叢生,荊棘滿地。
以後的日子,只要他回府,我都會在蘭月馥芷裡面滴上一滴蠱毒,我從最初的掙扎猶豫糾結痛苦,漸漸變得麻木,成了一種習慣,做起來駕輕就熟,而他,也從未起疑。
日子流水一般地過去,唯一不變的是,他從來沒有在我這裡留宿過,我們是真正的相敬如賓。
但我知道,我愛上他了,每次去書房給他送茶的時候,看到他夜色下鋒銳凌然的劍眉,英俊出塵的容顏,我總會心跳如鼓,痴痴地看著不願移開視線。
我的身體養得越發好了,盼著和他有肌膚之親,可他總是若即若離,對各種暗示也是裝聾作啞,但他處理各種機密要務從不避著我,對我極其信任。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愧疚,無論我有多少理由,也掩蓋不了我內心的自私和陰暗,尤其是當我痴迷在他的風采中不能自拔的時候,我給他下的蠱毒就像藏在棉花中的銀針,時不時跳出來猛地扎我一下,血淋淋地痛。
父皇說只要下滿三個月就大功告成,我的心越來越開始隱痛,我害怕了,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嗎?
郝嬤嬤就像一個隨時能夠洞穿我心中想法的幽靈一樣,她敏銳地察覺了我內心的猶疑和愧疚,冷冷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公主可要想清楚了?”
我握緊小瓷瓶,看見無色無味的毒藥滴落至褐色的茶水中,了無痕跡,我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他知道我在給他下毒,會怎麼看我?
他還會感念於我的賢良淑德嗎?我的心揪了起來,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只盼著這件事能永遠風過無痕,彷彿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事已至此,我不敢多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們成親那麼久了,他甚至都沒有碰過我,我開始著急,盼著他能早日愛上我,若有朝一日,真的不幸發現了,因為他愛我,也會體諒我的難處。
為了得到他,我甚至不惜向郝嬤嬤請教,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郝嬤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