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醜久戰力乏,心煩意亂,之前晉國第一猛將的傲氣不復存在,早已無心戀戰,只想奪路而走。
只是趙雲哪裡肯舍,長槍裹挾著漫天銀光將魏醜緊緊包裹其中,抓住機會一槍刺出,正中魏醜大腿。
“咄”的一聲破甲的刺耳聲音響起,鋒利的槍尖刺入魏醜的腿部,傷及骨骼,殷紅的鮮血登時汩汩流出,只聽魏醜慘叫一聲,險些跌下馬來。
“痛死我也!”
危急關頭魏醜大吼一聲,將手中大斧狠狠擲出,趁著趙雲躲閃之際猛地一鞭抽在戰馬臀部,奪路狂奔,早已顧不得身後將士。
隨著魏醜的落荒而逃,晉軍將無鬥志兵無戰意,俱都各自為戰,一團大亂,在三路虞軍的夾攻之下傷亡慘重,繳械投降者不可計數。
兩軍廝殺至天亮,晉軍陣亡六千餘人,被俘虜六千餘人,只有五千餘人僥倖突圍逃走,堪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大敗,漫山遍野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大地被鮮血染紅,殘破的旌旗迎風招展。
而虢虞聯軍方面也付出了傷亡五千餘人的代價,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虢軍,而虞軍由於有趙雲、顏良、張遼等猛將壓陣,所以傷亡大幅減輕,不過折損了一千五百左右。
戰事結束後必須馬上清掃戰場,掩埋屍體,否則將會產生瘟疫,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趙雲、顏良、張遼三將率領鏖戰了一整夜的主力軍回城休息,廖化則率領三千戰鬥力較弱計程車兵繼續在城外收繳死者身上的甲冑與兵器,這對於缺少軍隊以及物資的方離至關重要。
掩埋屍體的重任則交給了河內郡太守,帶領著一千五百郡兵以及上萬百姓在曠野中挖了一個巨大的萬人坑,把一具又一具剝去了甲冑的屍體扔進坑中。
無論是晉軍還是虢虞聯軍,此刻不分彼此,萬人同丘。
被俘虜的六千多晉軍被勒令在城牆腳下圍成一團,全部就地蹲下或者坐下,不經召喚不得起立,否則格殺勿論。
方離站在河內城頭,望著腳下攢動的人頭,聽著這些俘虜交頭接耳的議論,望著他們閃爍不定的眼神,憂心忡忡。
前番周瑜在樓寨俘虜了三千多晉軍,此刻又俘虜了六千多晉軍,兩邊加起來已經接近萬人,而虞軍自身不過才兩萬左右。在晉國依舊強大的情況下,這些俘虜絕不會任憑擺佈,早晚會找機會逃走或者發動暴亂,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隱患。
“該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呢?”
方離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猶豫不決,有種屠殺的衝動在心底蔓延,卻又猶豫不決。
若是自己真的效仿項羽在鉅鹿之戰的做法,會不會被世人當成嗜殺的暴徒?可如果心慈手軟,又怎樣解決存在的隱患?
萬一哪天這些晉軍發動暴亂,與強大的晉軍裡應外合,自己開啟的局面將會不復存在,虞國將會灰飛煙滅,到時候死的將是自己,晉國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砍下自己的頭顱,掛在城牆上示眾。
“大將軍想必在考慮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吧?”
就在方離左右為難之際,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渾厚而富有磁性的詢問,急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中等,面容清癯,不胖不瘦,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儒生正在抱拳施禮。
“陳登?”
方離差點脫口而出,話到嘴邊收了回去,“你是何人?”
陳登施禮道:“小人陳登字元龍,祖籍吳國人,十餘年前跟隨先父到中原來經商,便在虢國留了下來。”
方離微微頷首:“我看先生一表人才,想必也是個飽學之士,你既然問我如何處置這些俘虜,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法?”
陳登微微側身,示意方離跟自己來:“這裡人多耳雜,借一步說話!”
當下方離昂首闊步,陳登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城牆上的一個偏僻角落。
“這裡沒人,先生有什麼看法,直管放心道來!”方離儘量露出和藹的笑容,表現出禮賢下士的姿態。
陳登左右掃了一圈,抱拳道:“大將軍,大丈夫想要建功立業必須做到殺伐果斷,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建立一個強大的王國。將軍短短几個月內便成為虞國頭號實權人物,想來心存大志,意在天下,這些晉軍留不得啊!早日坑殺了,以絕隱患吧?”
方離雙眸轉動,沉吟道:“我亦有此意,只怕會揹負一身罵名,作繭自縛!”
陳登拱手道:“若大將軍信得過我陳登,我願為將軍做這一樁事,日後有任何罵名都由我一力承擔,與將軍絕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