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知道魏斯一定會派遣使者前來求和,早就派面相最為兇惡的典韋等在營門口,隨時準備迎接魏使。
魏無忌進入唐營,先是被凶神惡煞的典韋嚇了一跳,再見唐軍軍容齊整,士氣高昂,營地扎得毫無破綻,營內旌旗獵獵飛舞。
每個唐兵都恪盡職守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沒有任何人大聲喧譁或是衣衫不整,就連訓練,也不是尋常軍營中經常能見到的捉對廝殺,而是在兵頭的指揮下練習戰陣之法,不由得長嘆一聲。
如此強軍,一開始就不應該去招惹啊。
方離盔甲齊整端坐在大帳中等候,公孫衍和眾將位列兩班,沒一會兒,就聽見典韋雄渾的聲音在賬外響起:“主公,魏使魏無忌求見!”
喲呵,還是老熟人。
方離整了整頭盔,沉聲道:“讓他進來。”
很快,帳簾被掀起,身著魏廷朝服的魏無忌昂首挺胸走了進來,端端正正地行禮:“外臣魏無忌,見過唐公!”
都快亡國了,還要做出這副器宇軒昂的樣子,真倒是輸人輸陣不輸面。
方離冷笑一聲:“信陵君此來,想必是替魏斯向寡人下戰書的吧?”
魏國現在全國上下已經不過兩萬精兵,剩下的都是駐守地方的老弱病殘一擊即潰,哪還有什麼膽量來下戰書?
魏無忌苦笑:“唐公說笑了,外臣是奉我主之命,懇請唐公放魏國一馬。”
“求寡人放魏國一馬?”方離睜大眼,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寡人沒聽錯吧?明明是他魏斯撕毀盟約悍然進犯我滎陽,怎的在信陵君口中,竟說得好像是我唐國毀約在先?”
說完不等魏無忌反駁,方離視線又掃向下方:“諸位,信陵君說讓我大唐放他魏國一馬,諸位怎麼看吶?”
如此外交場合,當然是由最擅長口舌之辯的公孫衍來唱雙簧,只見公孫衍眼珠轉了轉,轉身苦口婆心地相勸:
“主公啊,旬月之前信陵君還曾出使滎陽,也說魏公是一心求和,主公心向和平,一時心軟就與魏國定下了盟約,結果呢?今次信陵君又來求和,萬望主公三思啊!”
方離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為難地看向魏無忌:“信陵君,你也聽到了,不是寡人不想和,實在是臣子們不放心吶。”
早在動身之前,魏無忌已經想到了會在唐營受到何種刁難,聞言也不驚慌,只舍下這副皮面把姿態放到最低,一揖到底道:“我主被聽信奸人之言,一時糊塗才會進犯滎陽,知道唐公怒火難平,我主特命外臣帶來了魏國的誠意,給唐公賠罪!”
“誠意?”方離拉長聲音,“那寡人怎麼沒看到啊?”
方離裝模作樣,公孫衍卻毫不含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來地圖在地上鋪開,換上笑臉道:“不知信陵君所說的誠意,是哪幾座?”
這就是表明金銀美女皆無用,割地賠償是必須的了。
魏無忌餘光瞟了眼地圖,只覺得割哪一座都肉疼不已,乾脆閉上眼睛開門見山:“敢問唐公的意思是?”
“信陵君別做出那副表情嘛,顯得寡人在欺負人。”
方離沒什麼誠意地笑笑,走下臺階,抽出佩劍在地圖的唐魏邊境上畫了個圈,“寡人要的不多,黃河以南,白馬、酸棗、平牟、宛陵一線十座大小城池歸我大唐,再多也不要了!”
十座城池雖然不多,但這條線上的城池大都地形複雜,盡是山川河流易守難攻,是魏國用以抵禦唐國的天險,尤其是白馬渡,一旦給了唐國,唐軍便可隨時四面八方圍攻魏國而無需渡過黃河,大梁頭上將會永遠懸著來自唐國的寶劍。
方離語氣說得大方,魏無忌聽得是面色青白,指向地圖的手忍不住發顫:“這些城池給了唐公,我魏國可就再也無險可守了啊!”
“信陵君這話寡人就聽不懂了。”方離收劍回鞘,拉下臉緊盯魏無忌躲閃的雙眸,“唐魏此後乃是盟好之國永無戰事,魏國要這天險有何用?莫非魏公是打算等我唐國出什麼事的時候,再撕毀盟約一次?”
公孫衍也順勢拱手:“主公,魏公連這小小的十城都不願給,可見此次求和不過是緩兵之計,並無多少誠意!”
唐國君臣一唱一和,魏無忌的心臟也是一上一下,弱國無外交,魏國已經面臨亡國之危,就算他魏無忌再舌燦蓮花巧舌如簧也沒了用武之地。
“此十城實乃事關重大,還請唐公準在下稟告我主定奪。”魏無忌深吸一口氣,目光從那幅氣死人不償命的地圖上挪開,“唐公還有何要求,外臣一併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