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所部正在利用白狄人的狂妄自大拖時間,方離率領的唐軍則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小心翼翼地急行軍。
沒有了各國聯軍的制約,方離的九萬唐軍精銳行軍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來,雖說如此,但山路崎嶇不平,直到夜幕將近時大軍才抵達北屈附近。
華雄的騎兵遠遠墜在方離前面,只等北屈戰事一起便趁亂快馬加鞭北上。
唐軍中有先登營和陷陣營,還有一萬元戍弩手,所以方離並不打算和白狄人打野戰,攻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北屈城比南屈稍稍大上一點,白狄在此處駐有兩萬精銳騎兵,主將是鮮虞氏的鮮虞武,此人三十多歲正值壯年,長得五大三粗卻和鼓勇完全相反,雖然名為“武”,領兵作戰卻十分陰險狡詐,是白狄中難得的“智將”。
攻北屈時,就是這個鮮虞武出的主意,搜捕周邊村落還沒來得及逃命的百姓,然後驅趕他們作為先鋒去攻城。
守城的韓軍將士對著自己的父老鄉親下不去手,許多都是硬生生被跟在百姓後面爬上城牆的白狄士兵活生生砍斷了脖子,白狄幾乎沒費一兵一卒就佔領了北屈。
此戰鮮虞氏出力最大,城池自然也就歸了鮮虞氏,鮮虞武被任命為守將後沒有忘記部族建國的理想,在例行縱兵搶掠三天後,又逼迫倖存下來的百姓為他們修繕城牆,整頓城防,儼然一副要以北屈為據點的樣子。
鮮虞武雖冷血狡詐,但其他方面和普通的草原人並沒不一樣,探子飛馬來報時,他正在新修建的城守府內大宴手下的軍官,一手美酒一手被擄掠來的中原女子,享受得酣暢淋漓,以至於探子說的第一句話都沒聽清。
“你說什麼?”鮮虞武一口飲盡杯中的美酒,“再說一遍,本將剛剛沒聽清。”
於是探子只好又高聲重複一遍:“稟告左大都尉,在東邊山谷間發現大批中原軍隊!”
鮮虞武皺皺眉頭,嫌四周吵吵鬧鬧地打斷了他的思路,於是一掌拍在案上:“安靜!”
主將發怒,部下們自然不敢再造次,都停下口中的吆喝看向上首。
鮮虞武深吸一口氣:“你說有中原人軍隊?哪裡來的,多少人?”
探子抱拳:“夜裡太暗,那些中原人警惕性太強屬下不敢靠近,沒看清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看穿著打扮不像是韓軍。”
“知道了。”鮮虞武揮揮手讓探子退下,又鬆開箍住懷中女人的手,一股腦把大堂裡的女人都趕了出去。
眾部將深知鮮虞武的脾氣,知道這是要軍議了,於是立刻有人上前展開牛皮地圖,在探子所說的山谷處畫了個圈:“大都尉,這裡。”
鮮虞武不耐煩地拍拍桌子:“本將知道,可這股中原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來救援的五萬韓軍不是被鼓勇拖在南屈了嗎?”
“大都尉,會不會是秦軍?”兩個萬夫長之一的鮮虞仲猜測道,“秦國雖然跟韓國不接壤,但是可以從塞外草原殺過來,韓武肯定會歡迎的。”
白狄曾經被義渠說服多次進犯秦國,結果不僅沒撈到好處,還遭到了秦軍瘋狂的報復,族人損失三分之一,要不是有義渠國在前面吸引仇恨,白狄很可能就被秦國人滅族了。
所以自此後白狄四部落歷任族長都不敢再打秦國主意,甚至提到秦國軍隊都有些腿肚子發軟。
鮮虞武聞言心裡也是一凜,但立馬便否定了鮮虞仲的猜測:“不可能是秦軍,先不說秦國現在忙著滅巴國根本空不出手,就算秦軍要來,也應該是從西面出現,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東邊的山谷中?”
“可韓國的東邊只有唐國,要說韓唐暫時停戰還可信,可韓武怎麼也不可能放敵軍進來支援吧?”萬夫長日渥不基道,“中原人擅長勾心鬥角,根本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算了,在這裡猜來猜去也沒什麼用,派人再探!”鮮虞武一把合上地圖,“命部族的勇士們把城內的老弱婦孺集合起來,準備守城!”
“守城?”鮮虞仲驚訝地瞪大眼,“大都尉,為何不出城野戰?草原的勇士在馬背上長大,不擅長守城啊!”
鮮虞武聞言不悅地拉長語調:“我鮮虞氏是要在中原建國的,不會守城怎麼行?放心吧,有那些老弱婦孺在,我軍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中原人最是假仁假義,不管是哪一國的軍隊,只要不是秦軍,鮮虞武都有信心他們絕對不敢對城牆上的中原百姓放箭,到時候驅趕百姓站上城牆甚至出城衝陣,這支突然出現的大軍肯定會陣腳大亂,根本不足為慮。
此時的方離安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