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到處都是唐軍將士戰死的屍首,幾乎將狹窄的羊腸小道染成一片血海。
典韋、馬超等人死死護在方離身邊半點不敢鬆懈,部分士兵則在盾牌的護衛下小心地收縮陣型,救攏傷員。
天色將黑,他們還要防止伏兵又一次的突襲。
看著周邊的慘狀,方離忍不住雙眼赤紅,心臟被羞愧悔恨淹沒,握住兵器的手微微顫抖:“賈先生,正如你所料,是寡人輕敵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主公莫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衝破包圍。”賈詡表情十分平靜,沒有半點不忿或鬱悶。
方離猛地抹了把臉,吩咐呂布馬超等人時刻注意山上敵軍動向,沉聲詢問賈詡:“還請先生再謀良策?”
賈詡略做思忖,撫須道:“觀敵軍甲冑以及作戰風格,應當是秦國軍隊。”
“秦軍?”方離訝然,隨即恨恨的揮劍刺向地面,一片沙土飛揚,“好一個白起,竟敢在楚軍的虎視眈眈下冒險分兵?”
想想對手是白起,方離又有點無奈,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己沒想到白起會分兵來襲。
自己才統帥了幾年的將士,著了白起的道也是無話可說。
“白起的確魄力十足,但既然是秦軍,我等反而還有一線生機。”賈詡撫須笑道,“楚軍不似周軍,乃是秦國世代強敵,白起就算敢於冒險分兵,在不影響秦國戰略大局之下,最多也不會超過五萬兵馬,只因此處地形特殊,才會有千軍萬馬之勢。只是不知帶兵之將乃是何人?無法有所針對。”
嬴政等人高居山間遙遙指揮而不露面,也正是為了讓唐軍不知對上的是何人。畢竟方離帳下武將謀臣人才濟濟,秦軍也是早有體會。
“就算只有五萬,也夠我們喝一壺的了。”典韋粗聲粗氣地道,“剛才的戰鬥我軍死傷兩千餘人,可戰之士不足八千,投石車也被毀了大半。”
想到本就不多的制勝法寶投石車,方離心中止不住一陣肉疼。
賈詡凝神細思半晌,悠然道:“正如典韋將軍所言,此時此地,此等強敵,旁門左道不會管用,只能真刀真槍拼出一條活路,請主公派出良將率軍殺出重圍,速去北方梁地曹孟德都督處求援。”
不遠處聽了一耳朵的呂布聞言大笑:“何須率軍?不就是去求援嗎,布一人足矣!”
若這句話是典韋或馬超說出,方離可能會感慨他們的勇氣,但還是不會當真,但呂布可就不一樣了。
這可是三國第一猛將,論戰陣拼殺無人能出其右,趙子龍尚且能夠抱著嬰兒殺個七進七出,呂奉先從五萬秦軍中孤身殺將出去又有什麼不可能?
方離起身,從懷中掏出半塊虎符交給呂布,沉聲道:“此物可證明你的身份,奉先,寡人和一眾將士的命,可就託付在你手裡了。”
呂布接過虎符,雙目寒光四射:“主公放心,布絕不辱命!”
“既如此。”賈詡沒有問方離為何如此信任呂布,聞言緩緩補充道,“馬上就要入夜了,秦軍必定會分批騷擾不停讓我軍不得歇息,屆時眾將在前拼殺,呂壯士可趁亂殺出一條血路。”
方離點頭,命眾將各自準備去了。
夜半時分,兩側果然又傳出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秦軍從山間洶湧而下,吶喊著衝向唐軍臨時搭建的簡陋工事。
按照賈詡的建議,方離親自率領數千武卒在前拼殺,吸引秦軍的注意力,呂布趁亂之下跨上赤兔寶馬,風馳電掣般朝著後方的白水關殺將而去。
夜色之中,一員武將在上萬秦軍中戰神般左突右衝如若無人之境,一息之間已收割無數條性命,不遠處的嬴政看在眼裡,不敢置信地疾呼:“此將竟打算單騎殺出去報信麼?!”
“絕不能放他出去!”
老將蒙驁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丈二大刀,策馬直奔呂布而去,只留下一句蒼渾的吶喊,“政公子坐鎮後軍,老夫去去就來!”
呂布手持方天畫戟上下翻飛,有如游龍吐信般勢不可擋,竟直直在秦軍中劈開了一條道路。眼看就要衝破包圍,秦軍中突然殺來一員老將,口中怒喝:“來將休走,蒙驁來取爾性命!”
呂布冷笑一聲,見蒙驁手中大刀直直劈下,左手前舉,竟一手就將千鈞般的大刀輕輕撥開去,蒙驁只覺虎口一麻,還未做出反應,胸前突然一陣劇痛,呂布的方天畫戟不知何時已經穿透蒙驁胸口。
蒙驁眼前一黑,翻滾下馬,周圍的秦軍不知這唐將竟然如此驍勇,竟然一合就將蒙驁刺於馬下,想要來救之時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