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宗滿心安慰地點點頭,掏出三塊銀元來,放在桌上。
“這些錢,除了結這頓飯,還能有些富餘,你省著點花。”
說罷,他就起身走了。
月綺羅笑了,這個黑心肝的反派,剛才都想殺自己呢。
張興宗戀戀不捨地走了,一步三回頭。
月綺羅卻悄悄地在身後跟著他。
他猛然回頭,小姑娘一慌,沒來得及閃躲。
他問:“你跟著我呢?”
她說:“我,我能跟你回家嗎?”
張興宗笑了:“為什麼?”
小姑娘滿臉天真無害:“因為,我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在這個如履薄冰的亂世,她的面容那麼純潔,眼神那麼天真,帶著溫暖的笑容,全然相信地看著他。
張興宗心裡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他的心,在這一刻,軟的像一池春水。
他點點頭,把這個才見過兩次的月綺羅,帶回了家。
張興宗很快發動了造反,奪取文山縣的統治權。
兩軍相接,哪有不死人的。
可生在這個亂世,人活的比狗好不到哪兒去。
死亡就像呼吸吃飯,一樣尋常。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寧為盛世犬,不為亂世人。
街上的老百姓,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魚,非死即傷。
槍聲響個不停,戰火紛飛,硝煙漫天。
街道上到處都有被燒過的痕跡,黑漆漆的,連個行人都沒有,一片死寂。
月綺羅就算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到處是人將死之前,那些絕望、不甘、怨恨的黑氣,還有屠殺者的煞氣。
動盪奪權,最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打起來了,陸司令手下的人造反了。”
“陸司令呢?”
“不知道啊。這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啊~”
“跑啊!”
張興宗很快取得了碾壓性的勝利,成了新的司令。
他正在射擊場打靶,槍槍命中紅心。
他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滿是殘忍和戾氣。
換彈匣的時候,副官來報告:“司令。”
“說。”
“還是沒發現陸玄武的下落。”
張興宗殺意滿滿,用槍指著副官的頭,就那麼靜靜看著他。
“我的手下,不留廢物。”
明明只有幾秒鐘,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冷汗從副官的額頭滑下。
槍聲響了。
副官嚇得渾身一抖。
張興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是故意打偏了。
“看來你還有點用,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副官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敬禮道:“是。”
嶽綺羅穿著她的乞丐服在街上溜達。
看到了慌慌張張逃跑的陸玄武,他已經喬裝改扮了,但顯然很難逃出城去。
張興宗一開始就把守了文山縣的各個城門,想要混出去難如登天。
走到一個小巷口,突然出現的手拉住了他,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想,吾命休矣。
卻看見了一身乞丐打扮的月綺羅,正對他笑眯眯的。
她說:“上次你放了我,我不想欠人情,我幫你出城吧。”
月綺羅把他的臉都抹上鍋底的黑灰。
拉著他直接從僻靜的城牆,穿牆而過。
隨後,讓他混入了逃難的人群之中。
穿牆術?!
陸玄武目瞪口呆,他剛想跟面前的女孩說點什麼,她卻憑空消失了。
張興宗的手下,把文山縣縣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陸玄武。
張興宗心中很煩躁,只好先回家。
家裡的八個姨太太,都在等他一起吃飯。
幾個姨太太都在討論,新住進府裡的月綺羅。
八姨太說:“太沒規矩了,住了這麼些天,也沒見她給誰請個安啊。”
大姨太自持身份:“噓,你小點兒聲。老爺快回來了,讓他聽見可不好。”
八姨太:“哼,聽就聽見唄,正好討個說法,這家裡不明不白住進個人,怎麼著,還不能問了?什麼來頭啊?”
大姨太煽風點火:“你別管,什麼來頭,這明眼人都知道,老爺對她可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