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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0章 卸下包袱

來?為什麼他不能接受我現在也擁有了成就偉大的可能?為什麼他一定要把我重新拉回泥沼之中腐爛?”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說著說著,話語就從控訴演變成為了嘶吼,賓語就從陸恪演變成為了華萊士,那一句接著一句的質問,沉甸甸地砸砸華萊士的胸口,然後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哪怕一點點聲音都不行,徹底啞口無言。

“說點什麼!AJ,說點什麼!你不是最擅長說話的嗎?你不是最擅長告訴我應該怎麼做的嗎?你不是最擅長用話語來操控我嗎?現在就是時候了,說點什麼,哪怕是謊話,你也說點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華萊士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甚至就連張嘴的動作都已經放棄了,他悄悄地移開了視線,不敢直視阿爾東的眼神,即使如此,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正在拷問著他的靈魂,而他仍然無法做出反應。

記憶深處,終究有些東西開始腐爛了,又或者說,早就已經開始腐爛了,只是他們都視而不見地假裝不曾發生,等待正視的時候,事情卻已經不可挽回了。

如果是以前,阿爾東只怕早早就落荒而逃了,唯恐華萊士再次開口,然後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說服自己,他根本沒有辦法正視華萊士的眼睛;但今天,阿爾東卻靜靜地站在原地,耐心等待著華萊士的回答:

如果華萊士可以回答的話。

但遺憾的是,華萊士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直視阿爾東的眼睛,就這樣狼狽地避開了眼神,就好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那種沉默,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一點一點挖掉記憶深處的腐爛,傷痕累累的疤痕底下就變得鮮血淋漓起來,靈魂深處的疼痛讓尖叫聲都全部消失在了喉嚨裡,但所有惡臭的來源還是逐漸被根除,直到顯露出森森白骨。

阿爾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終究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即使自己親手斬斷了所有羈絆,雙手卻依舊在微微顫抖著,他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然後緩緩地挺直了腰桿,居高臨下地朝著華萊士投去了視線,兩個人的位置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阿爾東試圖說點什麼,卻發現語言都是蒼白的,他的腦海裡也想不出任何話語,最終只能是平靜地說道,“不要做任何事(Do-Nothing)。”簡短的兩個詞語,卻飽含了太多太多內容,也斬釘截鐵地在兩個人之間劃清了界線,重新定義了這段友誼。

如果華萊士願意就此安分,那麼他們依舊是朋友;但如果華萊士不願意,那麼阿爾東也就在今天徹底埋葬那段友誼。

有些事情,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說完之後,阿爾東就再次邁開了腳步,一步一個腳印,堅定不移地朝前走去,不是落荒而逃也不是驚慌失措更加不是牽線木偶,而是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走過去,他就這樣擦過了華萊士的肩膀,朝著大門方向走了過去。

“阿爾東……”

華萊士試圖說點什麼,他依舊憤怒、他依舊懊惱、他依舊暴躁,即使是現在,他依舊不想要認輸,他仍然在嘗試反抗;但聲音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所有的話語都堵塞在了腦海裡,沒有任何聲響,就連一句招呼都喊不出來,只是在喉嚨深處打轉著而已。

大門推開。

大門關上。

阿爾東就這樣離開了,一陣寒風從門口方向席捲過來,然後華萊士就感覺到胃部一陣翻江倒海的洶湧,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抵抗,雙手支撐著膝蓋,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因為太過兇猛也太過突然,膝蓋就不由一軟,最後乾脆直接跪在了地上,昏天暗地地嘔吐著,似乎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背後的事情就全部留在了身後,阿爾東沒有回頭,只是當腳步來到自己的座駕旁邊時,他不由轉身回頭望向了大門——他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居然真的做到了,他終於勇敢地站在華萊士面前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依附在華萊士的陰影之下如同影子一般,他終究還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沒有想象中的煎熬和痛苦,也沒有期待中的輕鬆和喜悅,那錯綜複雜的想法一時半會也尋找不到準確的詞彙來表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肩膀之上的枷鎖終於可以解開了,他終於可以卸下沉重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