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溜溜噠噠回到鎮撫司時,盧照正領著魯建興幾人,清查盛京周邊數年來的可疑案件。 趙鯉進去時,四處都堆放滿了各種卷宗。 盧照幾人正在翻看。 李慶像是家政婆子一般,頭上包著白帕子,拎著雞毛撣子撣去卷宗上的灰塵。 趙鯉進去,瞧見他們著勤奮的樣子,再看看遊手好閒的自己,頓時生出些愧疚。 她輕輕咳了一聲,盧照抬起頭疑惑道:“不是去逛街嗎?” 趙鯉嘿嘿一笑道:“我有樁賺外水的小買賣,你們要不要一起?” 一聽賺外水,埋首在卷宗的幾人頓時抬起頭。 盧照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說來聽聽,讓咱們兄弟沾沾油水。” 靖寧衛看著風光,實際月俸並不算高,收入大頭來源於街面商戶的孝敬。 但沈晏接手後,見衛所眾人人吃拿卡要,實在不像個樣子,下手大整頓過幾次。 現在衛所眾人收入銳減。 在這盛京,雖說餓不死,但也富不到哪去。 聽趙鯉說有賺錢的機會,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今日在牙行瞧見了興化坊一處三進的宅院,因鬧出人命,竟只需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盧照和魯建興異口同聲道。 比起鄭連、李慶兩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他們二人更知道養家壓力大,對錢財也更加敏感。 這個白撿一樣的數字,頓時叫他們二人大感興趣。 盧照急急站起來:“買啊!這一定得買。” “對!”魯建興也激動。 倒是鄭連要剋制一點:“才賣三百兩,其中必有貓膩。” 他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對他翻了個白眼。 “你忘了巡夜司是幹什麼的了?”李慶道。 鄭連這才反應過來。 趙鯉急忙拉回話題:“那邊中人還等著呢,咱們把錢湊湊,合夥買了,處理乾淨再賣掉!” 盧照一本正經地抱拳道:“多謝趙千戶帶弟兄們發財。” 剩餘幾人也跟著有樣學樣道謝。 趙鯉擺手,讓他們少來。 幾人嘻嘻哈哈的湊一塊商量。 趙鯉自然是佔大頭,算技術入股,最後分四成。 而三百兩由盧照幾人湊出來,按出資份額分剩下的六成。 因趙鯉要求,還給韓音留了一小股。 這樣分配,除了趙鯉有些不好意思其他幾人都沒異議。 幾人散去籌措銀兩,鄭連李慶兩個老婆本都掏了出來。 沒多久,趙鯉便帶著身著便裝的鄭連回到了牙行。 韓音已經喝了不知道第幾盞茶,看見鄭連面色澀然。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個什麼鬼樣被鄭連救下。m 鄭連卻沒太注意她,滿心都是想著撈一筆,老婆本翻番。 梅三雖說開具了契書,還是又確認了一遍,最後才沒奈何的辦完了手續。 簽好契書,梅三拿著鑰匙,帶著幾人前去興化坊。 那處宅子,地段不錯,位置鬧中取靜,只是可能鬧出了詭事,平常無人敢來,門前生出很多荒草。 “就是這了。”梅三手裡拿著鑰匙,十分忌諱地不敢上前。 趙鯉也不為難他,伸手接了鑰匙:“多謝梅先生,勞煩你儘快去官衙登記契書,就不必進去了。” 聽她這麼說,梅三先是鬆了口氣,連連拱手後,抬腿就走。 顯然梅三不像一般恐怖故事裡的炮灰,有強烈而致命的好奇心。 等他走後,趙鯉將鑰匙拋給鄭連。 鄭連走上前去,仗著個子高,先行清理幾乎將門封住的蜘蛛網。 “阿音,你和阿碧先回去。” 趙鯉並不確定裡面是什麼情況,再者韓音進去也無用,就叫她先回去。 韓音猶豫了一會,進是不敢進的,走也不想走,便道去街口的茶室等他們。 目送韓音走遠,鄭連也清理出了門前位置。 黑色大門上貼了一張褪色的五城兵馬司封條,被一條拇指粗細的鐵鏈緊緊鎖住。 鄭連用鑰匙去開,鎖頭生了些鏽跡,廢了點勁才擰開。 解下鏈條,推開門,門發出吱吱嘎嘎的吵人聲音。 滿園荒草映入眼簾。 久無人住的宅子裡總有一股奇異的味道。 前院橫生的荒草,幾乎將地上鋪就的青石板遮蔽。 鄭連和趙鯉同時解下佩刀上包裹著的布,兩人挎著刀,站在院子門前開啟心眼。 令人驚訝的是,這座院子竟然十分乾淨。 這讓趙鯉有些驚訝:“難道不是詭物作祟?” “走,進去看看。”她對鄭連招呼了一聲。 鄭連打頭進入院門,用手中佩刀拍打著院中的荒草,驚走草叢中的蛇蟲鼠蟻,在前院開出一條可供人行走的道。 前一家人死得倉促,前院還有一些待客的桌椅沒收。 圓桌中間,甚至還碗盤擺著。 現在半掩在荒草中,風吹雨淋有了朽蝕的痕跡。 在一級臺階上,趙鯉還看見了一個歪倒在一邊的小木馬和一隻撥浪鼓。 兩人繼續往前走,堂屋門沒有關,裡頭傢什俱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屋中早已成為蜘蛛巢穴,密佈棉絮一般的蜘蛛網。 趙鯉仔細看著這間房子,眉頭緊緊皺起。 這間房子很乾淨沒有怨煞之氣,沒有詭物存在,但就是讓人本能的覺得不舒服。 明明光線明亮,偏生叫人覺得十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