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從那頭骨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白日林間,響應她召喚而來的無名之物。
李氏朝鮮巫女面色慘白,目光迴避著橫放的東西。
一片沉默中,源雅信終開口:“不知沈大人是何意?”
“這似乎與我等毫無關係。”
源雅信這話論道理確實是如此。
並非他先挑釁朝鮮巫女,他那姓三浦的侍從還試圖提醒大景方將有麻煩。
唔……道理上確實如此。
但沈晏並不想跟他們講道理。
沈晏一掀眼皮,道:“堂下躺著的是我大景的成陽郡主。”
“還有重傷的康王世子。”
“都是我大景皇族宗室,陛下的侄兒侄女。”
“此次禍事,非同小可。”
他冷笑兩聲:“災禍已釀成,爾等想說什麼毫無關係?晚了些。”
聽沈晏清楚說出地上受害人的身份,朝鮮方諸人頓時臉色一白。
源雅信一愣之後,則有些生怒。
這姓沈的狗官,生得人模狗樣莫不是要甩鍋?
“招禍的並非我方,事後我這護衛還曾好意提醒。”
源雅信話未說完,已被沈晏打斷:“與其花言巧語辯解,不如想想如何給陛下一個交代吧。”
“若二位商量不出個辦法,此仇大景必報。”
趙鯉立在帷帳後,正好看見源雅信臉上那瞬間流露出的憋屈與冤枉。
倭人被欺負,她方才鬱郁的心情突然像被舒適涼風吹散,感覺世界都亮了起來。
她唇角揚起一半,一直沉默跟在源雅信身側的隨從,突然扭頭朝這邊看來。
高眉骨,深眼窩,絡腮鬍,灰白頭髮浪人一般束成馬尾。
一雙深邃的深綠色眼,爪痕似的傷疤橫貫全臉。
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簾,趙鯉都能感覺到那西洋人銳利的眼神。
趙鯉冷哼一聲,猛掀開面前的紗簾,一點不慫地與那西洋人對視。
他們二人對峙之態太突然,現場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
待看清出來的是趙鯉,沈晏站起閃身擋在她面前。
手中瓷盞猛然擲出,源雅信下意識舉扇擋,舉到半道又強行停下。
任那瓷盞在他額頭迸開,碎瓷片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