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殷佩服:“所以常言才道,宰相肚裡能撐船嗎?” 甄世廉哈哈大笑。 說笑了會兒,甄世廉低聲問:“青殷,你怎知是賈相背後搗鬼?怎知他認出了你?” 當然是因為她看過原著。甄青殷給了個還算合理的理由:“本來不確定,後來見相府兩姐妹入宮,說明賈相有爭位的心,那便是他了。只有他,曾見過我。” 甄世廉隱隱感覺,侄女跟太子又和好了。 不然,她哪裡來的底氣,去賈宰相面前信誓旦旦說“借道”、“脅迫”。 借誰的道?太子的。 拿什麼脅迫?自然還是太子。 只有太子能唬住賈宰相收手。 甄世廉本來挺為自己在這個年紀當上侍郎而自豪的,結果一次又一次打臉。 深感卑微。 “昨兒,我已修書一封,讓你父親快快回京。” 是辭官,還是換個閒散職位,看青殷怎麼安排。 甄青殷拿團扇扇風:“哦?父親辭官了嗎?也好,父親辛苦養家多年,是該回府享享清福了。” 甄世廉:“……” 一句話把大哥的小七品給擼了。 小殷氏噗嗤一笑,輕輕拍一下甄青殷:“就你促狹!經此一事,你父親該穩重些了。” 是說甄世儉會消停些吧?甄青殷並不看好,黛眉輕彎:“父親回府,府裡就熱鬧起來了。” 甄世廉和小殷氏一聽,頓時頭疼。 也對,甄世儉是不可能消停的,他走哪裡,哪裡一地雞毛。 馬車轔轔穿過一條條長街,到達甄家門口。 長隨走到甄世廉身邊,附耳道:“老爺,您瞧巷子口的那輛馬車,從咱們離開皇宮之後,便一直追蹤到這裡。” 天黑時,突然下起毛毛雨,甄世廉舉著傘,回頭望,巷子口黑黢黢的,隱隱綽綽能看到一輛馬車的輪廓。 甄家門口掛著燈籠,亮堂堂的,正門敞開,女眷們一一踏過高高的門檻入內。 這時,那輛馬車動了,駛入黑暗中。 甄世廉蹙眉:“那是誰家的馬車?” 若是欲行不軌跟蹤的,不該這麼明目張膽吧? 若是路過的,怎麼著馬車上也該掛一盞燈籠,一使車伕看路,二使行人讓車。 長隨道:“車上沒有標記,外面只有個老翁趕車,車內的人沒露面,但是,之前經過有燈的地方,屬下細細觀察,車內應該有兩人,其中一人的手伸出來接了一下雨,像是感受下的雨有多大,露出車窗來的袖子是太監的服飾。” 長隨只陳述看到的,沒有多做揣測。 甄世廉的眉峰驀地展開,笑笑:“既然走了,也沒傷害我們 ,便不用管他。” 車內的人,他大概猜到是誰了。 太子。 這是不放心青殷,特意跟在後面護送呢。 甄世廉對太子的好感蹭蹭上漲,再度扼腕,青殷眼裡不揉沙子,太子怎麼可能承諾不納妾呢? 多好一少年,為何要納妾呢? 他搖搖頭,晃進門檻。 多想無益,且行且看吧。 姻緣姻緣,最重要的還是一個“緣”字。 * 昏黃的燈光下,一身煙青色衣衫的少女,腳步輕盈上了臺階,太子親眼看著她邁進門檻,這才放下竹簾,手撐著額頭,半倚在茶案上。 馬車行得並不快,入了主幹大街,馮有喜在車內車外各點了盞燈籠。 太子半闔著眼養神,眸色微醺,俊秀的臉頰彷彿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馮有喜輕聲問:“殿下,要不喝一碗醒酒湯?” 太子渾身慵懶,一動不想動:“不喝,孤沒醉。” 喝酒誤事,他向來不會真的喝醉。 馮有喜聽他口齒清晰,暗暗放了心。 不久,東宮的馬車來接,太子棄了這輛不起眼的老破小馬車,轉移到寬敞豪華的大車上。 小趙公公早早跪在地毯上,一臉懊喪。 太子撩起衣襬坐下,臉頰依舊暈紅,但眼底清明,眸光炯炯:“說。” 小趙公公片刻不敢耽誤,一五一十將今天自個兒看到的、聽到的、做了什麼,娓娓道來。 太子的臉色漸漸陰沉,冷笑一聲:“這些權貴們,個個嘴上唾棄攀權附貴的人,輪到他們自個兒,倒是比誰都積極,上趕著把女兒們朝宮裡送。賈相摻和一腳,倒是出乎孤的意料,素日朝堂上抨擊不擇手段的權貴,倒是好一副高風亮節、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君子風範!” 馮有喜心道,殿下還說自個兒沒醉,若人是清醒的,豈會吐出這一大篇話。 他是最不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的,連諷刺幾句都覺浪費口水。 小趙公公跪得端端正正:“甄姑娘離宮時,與甄侍郎一同拜見了賈相,甄侍郎沒怎麼開口,是甄姑娘親自跟賈相談話的,具體說了什麼不得而知,賈相臉色很難看,人還沒回府,便吩咐心腹下屬撤了散播甄家流言的人。” 太子輕輕一挑眉,笑意浮現眼底:“查一查,甄小娘子到底與賈相說了什麼。” 賈宰相為謀求太子妃,他家的嫡長孫女今年將過十七週歲,再拖下去,便成老姑娘了,足可見賈家上進的心有多堅定。 見過甄青殷一面,賈宰相便打退堂鼓,太子十分好奇,甄青殷到底說了什麼。 小趙公公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回稟:“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