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數年,轉瞬百年。
極天大陸,飛雪連天。
滿地銀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
細細看去,卻又發現小小的斑點挪動。
銀髮紫眸的男人盤腿坐在雪地中,穿著暗灰色的貂裘,靜靜的看著蒼茫的雪原。
“少族長!少族長!”一個青年氣喘吁吁的跑來,一邊跑一邊急衝衝的揮手,“少族長!那人醒了!穿白衣服的那人醒了!”
男人眼珠動了動,臉上無悲無喜,平靜的開口:“醒了就趕走吧。”
“啊咧?啊——”青年腳下一個踉蹌,呼啦呼啦滾到男人腳下,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吐出一嘴的白雪,睜著茫然的大眼睛,“少族長你剛才說啥?”
“趕出去,讓他們離開極天大陸。”
“啊!那人才醒哩!”原來不是自己聽錯了,少族長真的要趕人呢!“少族長,他們能活著走出極天大陸嗎?”
“即刻、馬上、趕出去,通知寒冰洞那傢伙,他們可以滾了!”
看著紫眸男人陰沉下來的臉,青年麵皮抖了抖,連忙起身。
潔白的雪宮,冰床稜柱。
床上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張雪白的臉。
扇畫情眨了眨眼睛,慢慢坐起身打量周遭。
坐在床邊的女人雙手端正的放在膝蓋上,對著男子露出包容萬物的笑容。
“你醒了,孩子。”
“孩子?”聞言,扇畫情收回打量四下的目光,看著女人。
“老朽活了三千多年,不應該是你的長輩?”
“前輩,這裡是?”
“極天大陸。”
“極天大陸?”他怎麼會在這裡!男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女人笑著頷首,“六百年前,一個叫噬尤的男人破開極天秘境帶著你到的這裡,那時候你身重傷,丹田碎裂,就連神魂都快要消失。”
“是噬尤跪了三天三夜求少族長開恩,老朽才保下你的性命。”
“那他呢?”扇畫情連忙追問。
女人目光閃了閃,長嘆一聲,“噬尤是心魔,心魔被剝離主體,又滋生其他的感情,魔心已破,命不久矣。”
“那他……”死了嗎?
扇畫情突然有些害怕,那個救了他的紅衣男人難道就這樣死了嗎?
不等女人回答,一道紅影竄出,撲進男子懷裡。扇畫情身子一僵,待看清懷裡的人後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大一尊,窩在別人懷裡也不嫌憋得慌。
“師尊,你終於醒了!”這麼長的時間,長的他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噬尤……”扇畫情輕輕環住男人的後背。
跟著紅衣男人進來的青年,不忍的吸了一口氣,還是不得不執行少族長的吩咐:“噬尤公子,既然你等的人已經醒了,那就請離開吧。”
“多謝。”男人連忙從扇畫情懷裡抬起頭,小心的扶起男子,“我們這就走。”
師尊能活著就好,至於寒冰族在師尊醒來就趕人,他不想去思索。
女人坐在床邊看著消失在寢殿的二人輕輕一嘆,青年伸著脖子蹭到女人跟前,揚起小臉好奇的道:“祭祀大人,今天是你第十八次嘆氣了哎!”
女人看了一眼青年,滿是寵溺。無知是好啊,而那兩人,和外面的人。
解鈴還須繫鈴人,事由你起,該由你止,扇畫情,天下亂了太久,該安定了。
剛走出大殿,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銀髮紫眸的俊逸男人。
見到二人,男人兩手一伸,拿出一塊雪白的玉佩,玉佩上雕刻著雪鳥。
“吾名銀,寒冰族少族長,此乃鎖寒玉,需要幫助時捏碎,吾便到。”
“多謝。”
接過男人手中的寒玉,扇畫情與噬尤互相攙扶著走進一片冰天雪地。
男人站在雪宮前目送著二人離去。
許久之後,從雪宮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無奈的拍拍紫眸男人的肩膀:“也許是緣分吧,情兒如今這個樣子,離了極天大陸怕也是凶多吉少,為何不留下他。”
“父親。”紫眸男人恭順的喚了一聲,“扇畫情心有所愛,孩兒與他有緣無份。何況孩兒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
“後悔嗎?”
“也許吧。”紫眸男人微微一嘆,悠悠的看著連綿無際的雪地。
扇畫情自小便與寒冰族少族長定下親事,當初這門親事還是天機子親自到極天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