渢淺在門外等了許久,聽到開門聲回頭,看著易玦懷裡的鳳鳶愣了愣,下意識的問:“主人為什麼不殺了他?”
“殺了他?”易玦笑了起來,溫柔的臉上無端帶了一些冷意,“應該殺了你才對。”
“主人……”
“我可不是你的主人,”說話間,易玦已經來到渢淺身邊,“你不過絕塵的狗。就你那點道行也想隱瞞本座?”
渢淺張大嘴巴,來不及說出接下來的話,胸口便被插了一把紋著火鳳的紅色長劍。
看著渢淺身死道消,只留下唐芊的屍體,易玦才將長劍召回體內。
元神歸位,連帶元神在位面漂流的記憶也一併繼承。
葉憬御?諸琉華?凡奈爾?君臨?
還有他親愛的小易啊——無念!
到底還有多少他想不到的?
易玦眯了眯眼睛,眼中紅光一閃,鳳凰涅火頃刻焚燬一雙漆黑的眸子。
絕塵!你我今生今世弒族之仇不共戴天!你的東西還給你!
無念,你欺我騙我,眼睜睜看著我鳳族被絕塵屠殺,從此以後你我再無任何關係!
我易玦待人向來寬厚,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吾一定會為鳳族報仇雪恨!縱使是萬丈深淵也在所不惜!
神界。
潔白的宮殿中。
坐在神椅上威嚴的男人突然渾身一震,那雙無光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他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阿鳶!阿鳶!是阿鳶……”阿鳶回來了!
同時,魔界。
閉關的無念猛然睜開眼睛。
他捂著胸口,心中一陣陣心悸久久不散。彷彿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突然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
清風徐來,花海悠盪。
鳳鳶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藍色的天空,潔白的雲,嗅到的是空氣裡淡淡的花香。
一切都恰到好處,讓人不忍心打破。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他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沒了上古之神的神魂,沒了原本的武功,他現在只不過是異世的一縷幽魂,附在一具時日不多的軀體上。
平靜的掃過身邊的風景,這裡是神醫谷,他在這個世界長大的地方。
這麼美麗的東西,真是礙眼啊!
鳳鳶伸手,溫柔的摩挲身邊最近的花朵,笑的有多麼溫柔,現在他的心中就有多麼冰冷。
他逃出懷裡的藥包,將藥粉撒向大地,被藥粉沾染的活物立刻枯萎發黃變黑。
清風吹過,藥粉被吹的更遠,無處不在。
男人臉上是絕美的笑,身邊的美麗卻一點點枯萎,天地之間瞬間失去生機,來成就他的美麗。
他偏了偏頭,踩著滿地枯萎的花朵走向勉強還活著的那棵桃樹。
走到樹下,找到熟悉的位置,刨開覆蓋的泥土,任由淤泥鑽進指甲裡細嫩的皮肉。
泥土下面是幾壇桃花酒,男人目光閃了閃,低頭細數。
當初埋了十壇,如今還是十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還是十壇!還是十壇!一罈都沒有少!一罈都沒有少!
鳳鳶猛然瞪大眼睛!捧起桃花酒砸向地面!
聽著酒罈碎裂的聲音他的心中愈發淒涼!
還是十壇啊!
溯清,還是十壇啊!
當初說的……你連來看一眼都未曾嗎?
兩年前他在這裡當著溯清的面埋下桃花釀出谷歷練,這酒是給溯清埋的,而兩年後一罈都沒少。
兩年不曾來過神醫谷啊……
十壇酒全部傾覆在地,鳳鳶露出諷刺而蒼涼的笑,他伸手狠狠砸向碎裂的壇片,企圖讓這十壇桃花酒不留下一點痕跡。
碎片扎進手心,鮮血順著掌心流下,攪和在泥土中。
直到雙手痛的失去知覺,累的抬不起,才向後一倒,重重的撞在桃樹上。
與此同時,醫谷的護谷大陣咔嚓一聲被人破開。
蕭月靈滿身鮮血,皮肉炸開,踉踉蹌蹌的走到男人身邊。
她幾次伸出手,看著男人手掌的傷口又收回:“公子,和我繫結吧!”
鳳鳶看到蕭月靈出現,眼中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詫異。
此時的蕭月靈實在太悽慘,臉上的肉全炸開,皮肉外翻,露出臉腮內的舌頭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