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意外的是，女子如此猙獰可怕的模樣，書生竟然沒有一點恐懼，反而滿眼都是愛意和心疼。

“妖孽，休要狡辯！”

“狡辯？我狡辯什麼？你倒是說啊！怎麼，敢做不敢當？”

女子諷刺的笑著，厭惡的目光彷彿在看世上最噁心的東西般。

一邊沉默的書生眉毛一橫，惡狠狠的怨恨的瞪著薛引。

“不才，蔣懷乃是個讀書人，知道諸天國有一條律法叫做殺人償命，你這個妖道，殘害我娘子性命，善惡不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妖死在你手裡！你有幾條命去償還他們！！！”

薛引狠狠的皺了皺眉，執劍相向：“不過是一群孽畜，殺了便殺了，還想償命？

少拖延時間了，今日我必殺了你，惡鬼！”

“殺啊！”女子尖尖的笑著，“臭道士，我們不滅不休！”

語落，厲鬼五指成爪，衝向薛引，而頭懸在空中詭異的笑著，那笑聲讓人心神動盪。

而君白長不嫌事多的放下茶杯，臉上溫和的笑著，調侃般開口：“本尊聽過一個故事。一個以屠狗為生的屠夫，後來被自己所養的狗咬死在家。天地輪迴，因果報應。”

君白長的話讓薛引手一抖，短暫的猶豫，厲鬼乘虛而入，一掌拍在薛引的胸膛。

薛引吐出一口鮮血，而後退三步，面容扭曲。

女鬼停下攻擊，仰天大笑。

“臭道士！我說過！不滅不休！哈哈哈！不滅不休！”

鬼之精氣入體，薛引的身體機能立刻崩潰，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疼的話都說不出來。

“青兒。”書生不安的喊了一聲，看著空中的頭顱，“青兒。”

女鬼的笑聲戛然而止，頭顱重新回到身體，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著書生。

“懷郎，”女鬼恢復成嫵媚的模樣，溫和深情的與書生對視，“今生可以遇見你，青兒知足了，這幾日是青兒多出來的日子，青兒很開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青兒願意承擔一切罪過。

懷郎，忘了我吧，你還年輕。不管是做官成家，青兒都支援你。

曾經，我是妖，你是人，那些年對青兒來說足夠了。如今，我是鬼，你是人，偷來的這幾日青兒很知足。

青兒大仇已報，懷郎，請你忘了我。”

“青兒！不要！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能讓我忘了啊！”

“可是人妖殊途，如今陰陽相隔，我們更不可能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慢慢的女鬼身上的怨氣散去，變成一個溫婉的女子，她回頭快意的看著薛引，“臭道士，我說過你不得好死。”

花飛，話花，蝶飛，風吹，香動。

女子的身形化成點點白光散去，薛引也跟著消失。

“啊！！！青兒！青兒！”

書生瘋了般撲向女子消失的地方，嚎啕大哭。

世上再無那溫婉的蛇妖落青，也無嫵媚厲鬼落青，她魂飛魄散，帶走了善惡不分的薛引，兩者同歸於盡。

“師尊？”鳳晏看著可憐的書生，心中有些不忍。

君白長笑著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縮成一團哭的昏天黑地的書生，平靜的道：“一切都是命，可最終如何，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當初蛇妖落青與書生蔣懷恩恩愛愛，書生本應該幸福的過完一生，可是薛引殺了蛇妖強行改變了書生的一生。

蛇妖不甘，化為厲鬼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報仇，一邊又和蔣懷恩恩愛愛。可蔣懷是人，於是落青就去吸食陽氣度給蔣懷，防止蔣懷被陰氣侵蝕。”

“這薛引人摸狗樣，卻屢屢濫殺無辜！”想到和安寺的小妖們，鳳晏咬了咬牙，“真是死有餘辜，活該……”

華服男人抬手止住鳳晏的話，走到書生身邊蹲下，伸出手輕柔的摸了摸書生的頭。

書生抬頭，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華服男人。

君白長安撫的笑了笑，道：“蔣懷，你可怨過落青。”

“我愛青兒還來不及，為何怨？”

“落青是與你有緣，算是還債，你母親是死於蛇毒，可對？”

這些他是在蔣懷的記憶裡看到的。

書生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我母親當年是因為青兒而死的？”

“是。”

蔣懷苦笑，“那又如何？你可知那是因為家裡窮，好不容易抓了一條蛇，想吃蛇肉，結果遭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