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看著粲畫我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阻止她和母親之間的爭吵,我說:“小姨,我想去。”
“風兒?”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我,滿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會違揹她的話,只見她那一張漂亮的臉就那樣黑了下來,“不許去!”
“不,小姨,我要去。”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做過如此堅定的決定。
“為什麼?”很奇怪的是小姨沒有再反對了,而是平靜的問我。
我看了看母親,母親笑得很開心,因為我和她站在了一方;我看了看父親,父親低著頭飲酒,什麼多餘的情緒都沒有;我看了看粲畫,粲畫眼裡滿是擔心和不捨,粲畫就那樣帶著心疼的看著我;我看了看其他人,他們有幸災樂禍,也有羨慕。這便是我的家,對於粲畫的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姨,這是清風自己的決定,清風不會後悔,只希望小姨你照顧好自己。”
“清風,”粲畫閉上眼睛悶悶的喊著我,“你知道皇宮是一個多麼殘忍的地方。”
“我知道。”我撇開頭不敢去看粲畫的神情,我看著皇上,竟把他當成了以後在皇宮的寄託。
“你知道什麼!你還那麼小!那種吃人不吐骨頭是你可以去的嗎!袖家都站不穩陣腳還想去……”
“好了,”皇上摟緊我,不耐煩的打斷粲畫道,“難道還信不過朕嗎?”
“君王之心硬如磐石,即使皇上不傷害清風別人也會傷害他。”
“夫人,”一直沉默著坐在一邊的男孩向粲畫微微一笑,終於開口了,“本宮會替你照顧好袖公子的。”
聽到男孩的話臉色本來就不好的粲畫,一瞬間臉上再也沒有一點血色了,粲畫雙唇顫抖安靜的坐了回去,直到宴席結束她都沒有在開口說過一句話。
我也因為害怕而將頭埋到皇上的胸口,不敢再去看任何人。
去皇宮的路上我和那個男孩一輛馬車,馬車上的車轎是橘黃色的,裡面擺了一張幾和一張榻。
我縮在轎的角落把頭深深地藏在膝蓋之間。這是我第一次出門,以前總是待在袖府,如今對將要面對的陌生環境而感到恐懼。
突然,一雙精緻的靴子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然後一雙白淨的手伸了過來,頭頂響起一道低沉而又稚嫩的聲音:“清風,過來坐吧。”
我抬頭頂著滿臉的淚水朝著他看去,看到他眉頭一皺,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紫色的錦帕為我將淚水擦了乾淨。他拉起我走到榻上,問:“你很害怕嗎?不用怕,父皇把你賞給了我,以後我會保護你。”
皇上欺騙了我,也欺騙了粲畫,欺騙了整個袖家,我被賞給了北國太子,以奴才的身份。後來我才明白,我對皇上來說不過是用來要挾權傾朝野的父親罷了,可惜父親才不在意我。
“我叫陌上,”男孩道,“我是太子,我很喜歡你。”
我靜靜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除了粲畫,他是第一個對著我說保護我的人,也是第一個不會針對我的小孩。
陌上告訴我他十二歲了,將來他會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男人;陌上告訴我,我和他是朋友,讓我叫他哥哥不要叫他殿下;陌上告訴我天下很大,有機會一定帶我出去看……
陌上沒有像皇上一樣欺騙我,他對我真的很好,他像粲畫一樣教我讀書作畫,也教我武功,只要是他學的東西他都會和我一起學。
和陌上一起在皇宮生活了兩年,直到我十四歲時,袖家被皇上連根拔起這些美好的時光才突然結束。
那天我正在陌上的書房裡看書,看得正起興,卻見陌上急急忙忙的衝了衝了進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道:“清風!快!快跟我走!”
已經十四歲的陌上不再是一個稚嫩的男孩了,如今他五官精美,眉目之間帶著焦急,一雙犀利的如鷹的眼睛看著我,而我卻只在他的胸口處那麼高。
“陌上哥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見我沒有要離開的動作,他乾脆直接將我抱了起來,一邊跑一邊解釋:“父皇今天在朝堂上把你父親抓了起來,並且下令要將袖家滿門抄斬,我放你出宮,清風你快逃吧!”
我呆呆地看著陌上,在皇宮的這兩年我經常聽到陌上提到那些朝堂的事,對北國這些律法,皇宮這潭深水,這些都瞭解了不少。想要逃出朝廷的追捕談何容易?這注定是一場敗局。
而沒想到看到陌上對我那麼好,我竟然問出一個那樣該死的問題。我害怕的向陌上的懷裡縮了縮,叫著他的名字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