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她走木橋沒有問題。
袁青青那邊也有意將獸皮繩放長,讓哪怕另一端系得高高的,衣衣腳踩木橋,亦可以夠到。
不過,她自己也明白這種毫無干擾的狀態維持的時間將會非常短,簡直把輕身訣用到了她所能發揮的極致,整個人彷彿是從木橋之上斜逸出來的分支飄過去的。
衣衣無比慶幸自己沒有由於輕身訣很平常,遠遠比不上量身定做的大力拳,而放下它的修煉。
反而因為自己倒黴的體質,每每遇上的總是不可戰勝的敵人,將輕身訣看的很重——打不夠,總可以跑啊。
長久的、艱辛的修煉到了這時候,卻終於看到了成果。
若是放在前世,她哪裡敢踩著獨木橋,就在橫跨四十多米的大河上面飄?
嚇都要被嚇死。
要知道,衣衣可不是那等膽大包天的,她相當謹慎,雖然在某些生死攸關關頭相當瘋狂。
袁青青已經爬上了樹,隨同的還有她那一組擅長爬樹的幾個組員,他們死死握著手上的獸皮繩,目光雖然沒法穿透茂密的樹葉,但耳朵卻高高豎了起來,只等樹下專門盯著衣衣情況的人喊一聲“拉”,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拉緊獸皮繩,將衣衣吊在半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水下對戰力的影響很大,偏偏又是那些大魚的主場,讓衣衣選,她自然是選擇天空。
或許有大魚彈跳力很強,但這裡的樹更高,衣衣系的時候,不說到成年烏衣樹的樹頂,那高度也確實差不了多少。
當然,這一番準備,如果可以的話,她是不希望用上的,畢竟,她的武力值還沒有達到讓自己腳下落空卻還手不顫心不慌的,這也是人天性中對天空的畏懼,跟有無恐高症沒有關係。
或許等衣衣強大到可以御空而行,踩在半空亦如履平地,她才能克服這種心理。
只是,衣衣的運氣向來很差。
不知是儘管身上沒有沾染血珠,卻沾上了那抹血腥氣,還是大魚中感知敏銳的著實不少,最壞的情況終於還是發生了。
衣衣才不過走了三分之一,中心廝殺、爭搶獸血的那一處就有外圍擠不進去的中等魚試探性向衣衣這邊游過來——或許它們聞到了衣衣身上的生氣?
它們速度很快,幾乎是前一秒還在遠處,下一秒就近在衣衣眼前了,那猙獰的魚頭跳躍而來,露出嘴巴里一排排閃著寒光的尖牙,比紅色行軍蟻帶來的視覺感受恐怖多了。
衣衣這樣心理素質不俗的人,乍一見到,都虎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要後退,好在這木橋雖為獨木,其實並不單薄,她退了一步,卻沒有退到河裡。
而這一步之退,也讓她迅速反應了過來。
沒有猶豫,衣衣抓著繩子,身體卻猛地下沉,就著躬身的姿勢飛快又前進了幾步,好歹躲過向自己撲來的大魚。
但緊接著,卻有好幾條大魚從四面八方向她包圍而來,那默契的模樣好似當真有了靈性。
不過,衣衣歷練這麼久,也見過狡猾的野獸,當下雖驚,手上動作卻是不慢,一手抓著上方的獸皮繩,一手握拳,砸上正前方呲牙的魚頭,那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那條足有一百斤的大魚砸得昏沉過去,“砰”地一聲掉進水面,揚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
這還是因為衣衣對自己的力量做過控制,避免砸出來的血沾上身。
撕開一條口子後,衣衣半點不戀戰,雙手同時抓住繩索,藉著衝力,縮腹一蹬腿憑空滑行出兩三米,再落下時,左腿有力地將向自己撲來的大魚踹飛,右腿落在枝幹上,輕輕一點,不斷調整因左腿反作用力帶來的方向上的偏差。
如此,在大魚的包圍圈中左衝右突,每次都以解決掉攔路魚,向著對岸沖沖衝為主,很快,衣衣就走到了河中間的位置。
此刻,許是發現同類們久久不曾將獵物解決,又或者在衣衣急速運動的過程中,漸漸察覺出衣衣那遠比普通人要充盈要豐沛的氣血——獸類對人類來說渾身是寶,人類對獸類又何嘗不是?
總之,聚集在衣衣四周的大魚越來越多,之前突破的法子根本沒用,因為解決掉一個,又會立刻有另一條補上缺口,把衣衣前方的路堵得死死的,如果忽略此時危險的環境,倒有點像妃嬪在皇帝面前爭寵。
當然,作為那個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皇帝,衣衣的臉色卻非常難看,眼中升騰出一縷縷的暴戾之氣。
如果不是受限於環境,她根本不畏懼與這些大魚作戰,即便被包圍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