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帶兜帽,衣衣可以看到那滿頭的華髮,又兼之其人身形佝僂,聲音蒼老,因此,衣衣第一時間判斷他是個老人。
但等衣衣看仔細了,便發現他的臉,遠沒有老人應該有的那麼多皺紋,雖說不是多麼年輕水嫩,但也是個中年大叔。
奇怪。
中年白頭嗎?
但身形怎麼看也不像是中年人啊,有種黃昏遲暮之感。
“我的商隊規模雖然不大,但帶你一個小丫頭還是沒問題的。”
他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眼睛並沒有變得渾濁,反而很清澈,讓人感覺到他的真誠。
與之相比,叫蒼林的年輕人這會兒臉都黑透了,不過他並沒有出口反駁老人的話,垂下頭,像是無聲預設。
衣衣思及徒步跟車的苦逼,再一想,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好讓人家偌大一個商隊圖謀的,再加上有斬塵與二叔兩個戰鬥力,頓時不再猶豫,“那就多謝您了。”
“我姓林,你可以叫我一聲林爺爺。”
簡短的介紹後,他的眼神轉為探究,“不過,小丫頭,據我所知,宮家規矩很嚴,專門有執法隊維持秩序,像鬻兒賣女這樣的事是不會允許發生的,你可以告訴我你選擇逃跑而不是讓執法隊約束他的理由嗎?
別說你害怕,我可是不會相信的,你可是敢揹著包袱跟著陌生的商隊跑哦。”
衣衣目光鎮定,沒有半點猶豫,“因為我爹年輕時犯了大錯,家主下令把我們一家都逐出了家族,我爹一蹶不振,每天只知道喝酒,我娘為了養我以及我那個混賬爹,勞累過度,病死了,她臨死之前還讓我不要怪我爹,說我爹心裡苦。”
這話同樣半真半假,她又不是一撒謊就會臉紅的人,說起來很有底氣。
“原來是這樣。”林老恍然,然後看著衣衣的目光變成憐憫,“真是個可憐的丫頭。”
衣衣低頭不語,可憐的不是她,是宮翎。
因為心中很瞧不起易爹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哪怕自他回來就只見那一面,此後人不知蹤影,衣衣也從來沒想過要問宮欣他的下落。
權當陌生人罷了。
但林老卻把衣衣這個動作當成了悲傷,有些唏噓,“你這個經歷倒是和蒼林很像,都是父不慈的苦命人。”
衣衣看向蒼林,他也有個混賬父親?
蒼林卻是面色不變,仿若木頭人,好像他們談論的不是他。
“很奇怪?”林老搖搖頭,“就是因為小時候被父親傷得太深,性子越發冷漠,越發不近人情,丫頭你可不要跟他學,長大後會嫁不出去的,我現在就在發愁他的親事,尋了好幾個,一見面都被他的冷臉給嚇跑了。”
衣衣有些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繼續低頭當沒聽見,卻聽到蒼林“嗤”了一聲,不屑道,“膽小鬼!”
“說什麼呢你!”林老頓時板起臉,教訓,“都是你太兇,一直衝著人家姑娘放殺氣,還有臉說她們是膽小鬼,我看你這輩子是別想娶媳婦了。”
原來放殺氣是此人對女性的一貫作風啊,衣衣瞭然地想,難怪那麼兇。
“不娶,很好。”蒼林一點不覺得做個光棍很丟人,說這話的時候頗給人一種“我是光棍我自豪”的感覺。
林老瞬間大怒,吼道,“不娶?不娶你能自己給我生孫子嗎?沒有孫子我這偌大家業要由誰來繼承?夏誠,拿我的柺杖來,我要打死這個不孝子!”
衣衣看得目光發直,剛還覺得林老和藹可親,一轉眼就被打臉。
看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夏誠遞柺杖的利索樣,顯然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再看不遠處,矮小瘦削的林老拿起柺杖,整個人的氣場直逼兩米八,追著人高馬大的蒼林,居然半點沒被他落下,且都不帶喘氣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開始對其的評價——黃昏遲暮,那簡直是個大大的錯誤。
“你是叫宮翎吧?”忽然,有人怕了拍她的肩膀,驚醒了怔愣中的衣衣,她偏頭去看,發現問自己的正是方才給林老遞柺杖的人,應該是叫夏誠,頓時點點頭。
“我叫夏誠。”他露出友善的笑,“我看到了哦,小姑娘力氣不錯,那麼大一棵樹都能徒手摺斷。其實,哪怕你不搖樹,我也會注意到你的,雙月季行商危險性不小,蒼林向來不願意橫生枝節,不是特地針對你,哪怕站在外面的是個絕世大美女,他也能冷著臉拒絕人家。”
“他對女性都這樣?”衣衣頓時好奇了。
“嗯。”夏誠沒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