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幾天，雪已經大到能把她下半身淹沒，衣衣用匕首削了兩塊長長的木板，綁在腳下，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終於找到了一條商路。

當然，這商路不可能像西山鎮四通八達的街道那樣，兩邊或開設有店鋪、旅站、酒樓之類，或標有指示牌什麼的。

它就是一條空蕩蕩的大路，用一句話可以很清晰地形容——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是的，它就是這樣簡陋。

或許最初是某個家族，看到了這裡面的商機，然後聯合其他家族，一起在雙月季的時候砍樹整地，大致弄出來一條商路，進行倒賣、賺取差價的偉大事業，賺了個盆滿缽滿。

於是，大家便都知道了，原來雙月季並不一定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混吃等死的時間，還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石珠這東西，誰也不嫌多啊！

開始吃螃蟹的幾家都嚐到了甜頭，帶動了仍處在觀望中的人群，越來越多的商路被開發出來，鎮與鎮之間的流通不再是強者的專利。

當然了，期間，也不乏失敗的例子。

畢竟，每年的獸潮季擺在那兒，也許你這一年雙月季辛辛苦苦整出來的路第二年就被大群大群的兇獸踩得坑坑窪窪，慘不忍睹，又或者選的位置不好，勾連起來的鎮啊，城池啊產出沒有特色，沒有差價可賺，利益不夠，商路就會漸漸被人放棄。

日復一日下來，因為這樣和那樣的原因，雖然最終留下來的商路相對於整個北大陸是不少，但平攤下來就比較少了，這也是衣衣有了二叔幫忙，還找了這麼多天才找到正在使用中的商路的原因。

不過，商路找到，就不意味著可以放鬆了。

首先，不是每條商路每年都有人走，其次，衣衣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慢慢等，慢慢挑選。

沒錯，她現在已經不對跟在商路後面抱希望了，更趨向於找到一支商隊搭順風車。

無他，雪下得太大了，厚厚的雪層矇蔽了人的視力，一開始衣衣不設防，差點摔進一個大坑裡。

更糟糕的是，坑裡有陷阱，豎著密密麻麻的尖刺，若不是她在腳上綁的木板夠長，穩著重心，沒倒下去，再加上情急之下喊了聲二叔，二叔又及時恢復成原型，把木刺踩成了渣渣，削得尖尖的它們便會把衣衣戳成刺蝟。

但，毋庸置疑，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這樣的好運。

如果下一次底下豎著的是尖尖的石刺，如果下一次底下豎著的是釘板……

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衣衣不想用命去驗證自己是否有那個幸運，她只能用自己的笨方法，此後，但凡在地上走路（是的，有時候她還像猴子那樣踩著樹走，有時候就由二叔帶著她）都有斬塵與二叔先動用妖識，將前路探查一遍，確認雪下是一片坦途才會繼續。

可這種做法根本不能持久。

也是這一次，衣衣才知道盡管自己在努力補充知識，但對某些東西，尤其是有關修煉上的方方面面，還是太過想當然。

靈識是很好用，一掃之下，纖毫畢現，但它的侷限性也很大，比如維持靈識外放會有所消耗，穿透介質也會有所消耗，把掃到的東西投射到腦中同樣會有所消耗……

當初衣衣在靜室裡想得沒錯，若風影要用靈識監視她的行為，首先，靈識要穿透靜室的牆壁，再要發現她袖子下藏了什麼，還得穿透衣袖這層介質。

同時，不管是牆壁還是袖子，都會消耗一定程度的靈識。

比較令人鬱卒的是，可以快速恢復靈識的東西太珍貴，一般人根本用不起，只能老老實實走休息這條路。

一連三天下來，斬塵和二叔都表示此路不通，還是搭順風車吧。

哪怕運氣不好，遇到的商隊比較黑心，有他們在，至少逃跑沒有問題。

這一日，二叔找到了些許埋在地上被確認可以吃的塊莖，衣衣燒了白炭，正愜意享受著這異常難得的葷素搭配時，斬塵突然在衣衣腦中叫了起來。

“快快，商路上有人過來了。”

“這就來了？”衣衣一驚，手上夾著的臘腸掉在了雪地裡，若是往常她肯定會無比心疼，畢竟她空間裡存的不是很多。

但現在，醒過神來的她卻是立刻將罐子裡的東西全部倒掉，又隨便抓把雪衝了衝，然後塞進包袱裡，接住縮小的二叔，往商路上衝去。

二叔的存在讓他們不可能大咧咧地杵在路中間，因此這裡離商路還有一段距離，衣衣實在擔心自己去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