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見怪,師父只是想起了我們的小師妹。”夏誠走過來,“我帶你們去,雖然玥玥你說要和翎翎一起住,但我仍是要為你準備一件客房,總不能叫人說我林家連兩間客房都準備不出來,還要讓兩位客人擠一起。”
“那就謝謝了。”宮玥笑容不減,依舊很親密地抱著衣衣的胳膊。
但衣衣卻可以感受到,她那雙小手似有意無意間掃過自己手臂上的斬塵。
果然。
姐姐不是你相當便可以當的。
宮玥這個小姑娘雖然沒有妖孽到莫柏那個程度,亦不如宮欣、宮柏之流,但絕不像她表現得這般天真無邪,衣衣認為,她肯稱呼自己為姐姐是臨時做下的決定。
她的身上,儘管不顯,儘管努力趨於熱情使人親近,但仍然帶著淡淡的矜貴與驕傲,這驕傲不是源於她自身,而是源於她背後的家族,但已能讓人不敢拿她當普通小孩看待。
甚至,衣衣隱隱有種感覺,她的出身或許比宮柏還要高。
這並不是沒有依據的,與宮柏和莫柏相處期間,衣衣沒有刻意遮掩斬塵的存在,但他們都沒有認出來,唯獨這個小姑娘,是在看到自己手上的斬塵後,突然就改了稱呼,變得親近許多,好似斬塵的存在證明了她們倆是一國的。
是的,相比判定它是玉鐲,衣衣更傾向於它和斬塵同一個性質。
否則,天之驕女如她,哪怕因為教養的緣故,不會露出明顯的鄙視或者不屑,但也絕不會認自己作姐。
可,衣衣無比清楚,從葉青玉口中知道,她是桑家最後一個後人啊!
而宮玥也不姓桑,姓宮。
除非,她跟自己一樣,是由桑家人與宮家人繁衍而出,因為特殊機遇覺醒了桑家人的血脈。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卻是衣衣不願意去想,但新進有所得而不得不去想的一種。
宮族高層收集了桑家人獨特的血,又得到了那個圖案,因此亦能契約戰獸。
更甚者,宮家暗地裡圈養桑家人,把他們當血庫來用。
衣衣也不願把人心想得那麼壞,特別是她這副身體可以算是宮家人,只是,過往閱歷告訴她,對於很多人來說,喪心病狂不是問題,只看利益是否足夠。
很可惜,桑家人能夠契約一事就代表著巨大的利益,不僅是戰鬥方面的增幅,還有其他的。
比如有的兇植就會對一些稀少而珍貴的藥草敏感,契約它們可以很輕易地找到自己想要的,大大降低成本,也有的兇植與某一類珍貴但根本無法人工種植的藥草伴生,有它在的地方,藥草就可以大量繁殖等等用處多多。
兇獸類亦不逞多讓,從斬塵那裡,衣衣知道,有的兇獸可以尋寶,有的兇獸可以尋路,有的兇獸可以在沙漠那樣的地形找到水源。
或許在斬塵所說的界外,契約差不多人人都能做到,但在北大陸這樣的蠻荒未開化之地,它還是很管用的,也就顯得桑家人的血很重要。
說不得就有人喪心病狂了。
必須,必須保密,桑家人的身份不能暴露!
雖是這樣想著,衣衣卻漸漸平靜下來,原本看著宮玥不帶半分雜質的目光漸漸有了幾分思量。
這是一個機會,不會再有比她更好套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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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說良久,才總算讓宮玥走進屬於她的那間房,衣衣轉身關上門,眼裡的溫和不再,複雜得好似糾結纏綿的毛線,總找不到線頭,亦梳理不出脈絡。
這並不是因為套話不成功,宮玥防備心重,正相反,衣衣只起了一個頭,她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一通。
不知道她是否還有隱瞞,但所得已然超過預期,衣衣在鬆口氣之餘,心頭又是好笑,她這樣不拿自己當外人,若是自己根本就是說出來騙她的怎麼辦。
不過思及從她那裡得到的資訊,她的心情便又如過山車般陡轉直下,陰沉沉的彷彿即將下暴雨的天。
如宮玥所說,她能契約手上的墨玉,是憑藉了一個叫做子母血符的東西。
子母血符是六品符篆,不過難度太高,少有六品符師能畫出來,成功率低到不忍直視,只有七品符師出手,才敢說自己有把握。
哪怕宮玥提到,子母血符中的“血”字是因為在使用符篆時還需要自己的血,然而衣衣完全輕鬆不起來。
誰知道畫符用的墨是不是從兇獸的血換成了桑家人的?
誰知道子母血符成功率這麼低,是不是因為其中一味材料便是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