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拿錯劇本的三人之一衣衣終於很快反應過來這種爭論未免太幼稚了,於是果斷拋棄之,將目光投向林坤。
卻發現林坤居然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你知道什麼?”
然後不等衣衣回答,就又快速補充了一句“不管你知道什麼,看在我載你一程的份上,現在都不要說出來。”
衣衣目光同樣灼灼,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猜出林坤說這話的原因,“你覺得我不說,她就不知道嗎?”
“……至少她現在不知道。”林坤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衣衣認真地看著他,他仍然是一身華服,卻沒有此前見的那般一絲不苟了。
整個人很狼狽,這種狼狽不僅體現在外表上——大概是逃離的時候沒有人幫忙,比較倉促,乾乾淨淨的頭髮上沾滿了金屑,身上也是,遠遠看去,好像一個褪色的小金人,頭髮也有些亂,一小部分脫離了原本的軌道,散落下來。
或許對於那些風流不羈的人而言,有種凌亂美,但對於一向嚴謹的林坤來說不是這樣,它很糟糕。
就彷彿是大清早醒來時連洗漱都不曾,就跑出去見客一樣很失禮。
更糟糕的是,這一場戰鬥帶來的不僅是對他形象的破壞,彷彿還有一種精神上的摧毀。
如果說在他走進那間屋子時,是一個精神健碩的老頭,雖然不太顯,但可以感受到那種意氣風發。
但這一秒衣衣見到的林坤卻是頹喪的、無力的,他看著衣衣的眼神裡竟然有著請求之意,讓人覺得他一下子變得軟弱起來。
某種脊樑一樣的東西塌了,或者可以說是信念,維持他賴以生存的信念。
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老了。
比衣衣在雪地裡第一面見的時候還要蒼老。
衣衣在心裡悠悠地嘆了口氣,可並不同情他,敢做就要有敢於承擔的心理準備。
莫非他覺得這種事能瞞她一輩子?
不過不等衣衣拒絕,被他們討論的物件突然擺脫了宮玥的糾纏,快速走過來,冷笑著道,“你覺得她不說我就猜不出來?那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林坤一下子呆住了,他很艱難地開口,“你知道?”
宮玥這時也跟著湊過來,好奇地問了一句,“知道什麼啊?”
就在夏仇心裡鬆了口氣,覺得終於可以轉移宮玥注意力的時候,卻見說完這句話的她立刻偏頭,對自己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夏夏,我們繼續說拜師的事唄,你也知道我家境很好,收我做徒弟……”
夏夏?衣衣有些怔愣,這才一會兒的時間稱呼就由夏仇變成了夏夏,這自來熟的速度也真是絕了。
不過這時候的夏仇卻是十分正經,她冷著臉,異常嚴肅地對著宮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恐嚇,“閉嘴!”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你只當我年齡小,忘性大,很快就會忘記夏菏姐,可我沒有你這麼涼薄,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地對著夏爺爺發誓一定會把夏荷姐安全地帶出去,轉頭便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出賣他們,佝僂求生。
我會一直記得夏荷姐對我的好,所以我永遠都忘不掉你把夏荷姐交給那些人時,她最後看過來的一眼,而我也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用力強調著,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話太誅心,哪怕林坤這麼多年把自己的心臟煉得跟鐵一樣堅硬,也覺得有點受不住,他捂著胸口,倒退了一二步,才停下,再出口時,聲音都啞了,“那也不是我想的啊,我要……”
“你不會想說你要保護我吧?”夏仇冷笑著打斷。
林坤垂下頭,沒有說話,但這時候的不說話卻是一種預設。
夏仇卻不肯放過,她走進一步,口氣咄咄逼人,“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寧願跟著夏荷姐一起死,也不想靠著她的犧牲活下來,那會讓我覺得我接下來的人生都是骯髒的、齷蹉的,這些年裡,我反覆地想,我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爹呢?明明我是這樣嫉惡如仇……”
“夠了!”不等夏仇繼續說下去,不知從哪得到訊息的夏誠忽然冒了出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坤,一反之前的溫潤如玉,疾言厲色地喝道,“夠了,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句句的都在挖師父的心!”
“挖他的心?”夏仇半點都不領情,語氣輕蔑地反問著。
夏誠聽得不妙,這反應不對,他的手下意識向著一個地方伸去,就見夏仇大笑著,神色異常愉悅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呢!”
所有人都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