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響起,從一開始的緩慢到變得尖利、高亢,衣衣聽著,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學生時代地震演習、火警演習時的電子鈴聲,雖然兩者從來處上就不同,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極為相似的,彷彿是在催促著什麼。
鐘聲響了八下,八下過後,原本平靜祥和的宮家氣氛驟變,變得緊張、變得肅殺,似有一種滔天的凶煞之氣沖天而起。
置身其中,衣衣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不同於熬夜熬出來的紅血絲,這種紅蘊含了一種瘋狂,一種拼命的架勢。
她的腦海在這一瞬間被嗜殺之念佔據,額上青筋凸起,面色透著猙獰。
“咚”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久,又是一聲鐘響。
然而,這鐘聲卻與此前八響不同,清亮中好似別有一股厚重之意。
說清亮是因為它響起的剎那彷彿劃破了一道屏障,立刻將被凶煞之氣感染的人們都給驚醒了,說厚重是因為它中正平和,如那乾涸已久的地帶下起的霖霖甘露,頓時把人們心中的燥意撫平,冥冥中,像是有一道聲音在說:“靜心凝神!”
啊!
看清自己此時的狀態,清醒過來的衣衣面癱臉有了開裂的跡象,心中的驚駭怎麼也壓不住。
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在床上為著參透了第三張陣法圖而歡喜不已,可現在居然莫名出了正屋,無遮無檔地站在了院子裡。
她被自己嚇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在前世也沒聽過自己有夢遊症啊,怎麼就毫無所知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不會是靈魂又出竅了吧?意識到這個可能,衣衣瞬間沉了臉。
如果是這個,那事情就大發了。
因為衣衣可以肯定,西山鎮絕對沒有第二個補魂靈藥來給她吃了。
而她也想不出,除了補魂靈藥還有什麼可以治療靈魂出竅之傷。
等待她的將會是靈魂徹底消散……思及此處,她連回屋看一眼的時間都不願等,直接轉身撞向了最近的牆壁——這是最快的驗證法子。
“砰”隨著頭與牆壁的劇烈碰觸,衣衣面色扭曲地捂住了痛處,眼中卻有了喜色。
“不是靈魂出竅?”她呢喃道,聲音極輕極細,像是生怕稍微重一點就會醒來然後察覺方才種種僅僅是一場美夢,屬於令人絕望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現實中,她卻是再度靈魂出竅!
漸漸地,恐懼過去,從極度的驚駭中回過神來的衣衣捂著暈乎乎的腦袋,慢慢抬頭望向天空,不知是什麼時候,那裡倏地出現了一道圓月。
但是細細觀察之下,卻又發現,說是圓月,其實並不很對,月的亮光不夠圓融,輪廓很亮,中間卻有些黯淡了,彷彿有一道黑線橫亙在圓月中間,又像是圓月中心處出現了一個黑洞,吞噬了本該綻放清輝的月光。
不過,衣衣翻了翻記憶,發現這裡的人對此自有一番解釋,據說圓月是由兩個彎月拼湊而成,外輪廓有一部分重疊,再加上月光的流動,便會顯得周邊一圈要亮上許多,如同套了個光暈。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眼中出現明瞭之色,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這沒有一點徵兆的鐘聲、這彷彿撥開雲霧見到的圓月,都昭示著一件事——原來是獸潮季到了啊!”
至此,她徹底將莫名神遊之事拋之腦後,迅速檢視起記憶中有關獸潮季的內容。
反正不是靈魂出竅就好,夢遊什麼的,跟那個比起來就是個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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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天熬夜熬到很晚,但第二天衣衣仍舊醒得很早,簡單洗漱後,著手將最後一批元材料處理完。
隨後她依次把東西裝進拿回來時拎的織物袋,走出大門,準備去上交處理好的元材料,同時領取工資。
今天是宮學府這一旬的最後一天,此前,黃級的學員已經放假,時間上並不確定,要等獸潮月過去才會公佈。
不過,也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學員會在導師的帶領下,提前參與玄級學員的任務。
當然了,那些人大都是甲乙班的精英。
宮翎的記憶中沒有這回事,所以衣衣也是第一次,因此細心瞭解了一番,發現能分給他們玄級學員的不外乎是處理元材料,製作止血元散與驅邪元液。
處理元材料尚且不說,這部分內容很是複雜,基本是分到什麼算什麼。
止血散顧名思義就是用來止血的。至於為什麼要加一個“元”字,是因為它是最基礎的,只能止住最輕微的傷口出血。
比如僅僅是手上破了皮,被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