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琉經過幾天的研究，覺得自己的猜測八成是靠譜的。

因為莫德雷克是一個很精明的人，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囉嗦一句廢話，而他兩次提到那個紅顏禍水的王后，多半是有他的用意在裡面。

黎塞琉決定開始為那個女王翻案，反正自己是小人物，即便是說錯了，也沒人會在乎，但是，一旦撞上大運，猜對了莫德雷克的心思的話，或許自己的春天就要來臨了呢？

黎塞琉開始著手準備資料，為紅顏禍水論洗白。

不過，還別說，經過黎塞琉的研究，還真的從那個亡國之君的身上找到了諸多的人性缺點。

譬如，沒有主見，聽信小人讒言，親小人遠賢臣，更重要的是，沒有責任和擔當，每當出現問題的時候，總是想著讓大臣來給他擦屁股，久而久之，好多大臣就開始跟他離心離德了。

以至於，最後造反者攻破王城的時候，都沒有人再願意為他出主意，導致他最後只能上吊身亡。

黎塞琉將這些史料中的記載，都單獨的摘抄出來，進一步的論證自己的觀點，認為紅顏禍水論是錯誤的，真正應該為江山社稷負責的，正是當權的君王。

黎塞琉寫好之後，就將文章在貴族圈子裡發表了。

當然，在那個時代裡，是沒有報刊這樣的機構的，而且，即便是有報刊，由於製作成本等原因，老百姓也是買不起的。

只有在貴族圈子裡，才會有資訊的流通，比如某個貴族心血來潮寫了一首詩，覺得很尿性，想要給別人顯擺一下，他就可以自己自費將自己的詩多抄幾份，然後在貴族圈子裡流傳，說白了就是白送給別人。

至於說別人看不看，那就是兩回事了。

不過，多數情況下，還是會看的，尤其是當下級貴族接到上級貴族的詩文的時候，通常都會附上幾句點評，然後在貴族聚會的時候，成為自己吹牛擺譜的談資。

譬如說，兩個年輕的低階貴族見了面，寒暄幾句之後，就會進入互吹階段，互吹有利於提升自己的身價及品味。

而互吹也是個技術活，可不是隨便你怎麼吹都行的，吹牛還要講究有真憑實據，這樣才有信服力，才不會被人戳穿，在貴族圈子裡，被人戳穿是很丟人的是，會被人視為虛偽。

雖然貴族通常都很虛偽，但是，還是不願意被當眾揭穿的。

如果你剛好看了上級貴族的新詩，而對方沒有看到，那這首詩就可以成為你抬高身價，裝逼擺譜的資本了，你可以對他講這首詩的原文，然後發表你的看法，通常情況下，你對這首詩的吹捧就是對自己臉上的貼金。

然後對方聽了你的吹捧之後，自然也會去別人那裡吹捧，久而久之，那個寫詩的貴族，不管文筆多麼爛，但是，經過好多人吹捧之後，也就成了很有文采的詩。

而吹捧的這些人，也因為能夠接觸到這種貴族詩人的薰陶，而倍感榮幸。

總之，這是一個雙贏的事情，是上級貴族宣傳自己，以及下級貴族吹噓自己的雙贏合作。

黎塞琉寫好了自己的論文，然後就在貴族圈子裡傳開了。

當然，這也都是黎塞琉自己掏錢傳抄的，為了顯得正式一點，每一份傳抄的文，都經過了細心包裝。

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是，黎塞琉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黎塞琉想的那麼順利，由於他只是一個低階貴族，所以，他的文章傳來傳去，也沒嫌棄多大的風浪來。

好多人開始的時候，還樂於接受，但是，當打聽到對方的身份之後，卻都對他的文失去了興趣。

一個低階貴族，有什麼可值得的吹捧的？

甚至有些高階貴族，當面微笑著接過了黎塞琉的文，轉眼就丟進了垃圾桶裡。

一連幾天過去了，竟是沒有任何回應，莫德雷克自然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黎塞琉的文。

黎塞琉是下級貴族，平日裡也沒機會單獨見到莫德雷克，而貴族聚會的時候，黎塞琉也是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他甚至連靠近莫德雷克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可能親手將自己的文給莫德雷克看，而在貴族圈子裡發出去的文，卻都如石沉大海，沒了音信，他的計劃，似乎是失敗了。

不過黎塞琉並不氣餒，仍舊堅持傳抄，仍舊在貴族圈子裡來回的傳發，可是，效果仍舊是一般，沒有任何作用。

最後，黎塞琉真的灰心了，覺得自己好像深淵裡的一隻螞蟻，不管發出如何的嘶吼，都無法引起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