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軍若是還跟往常一樣,用一種略帶戒備的姿態交流,趙慎三反倒會覺得很正常,可是今天這種異乎尋常的熱絡跟過分的謙讓,統統讓他覺察到了秦東軍的反常,心裡就泛起了嘀咕---到底這個人在省城遇到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態度如此妖魔化呢?
“秦書記,咱們倆都是為了工作,誰幹多點誰幹少點有什麼分別,反正最後出了成績都是南平的,咱們倆歸根結底也是過客,一屆之後說不定都滾蛋了,一切都是繼任者的,所以說什麼以誰為準的話呢,肯定是誰對聽誰的。”趙慎三說道。
秦東軍尷尬的笑笑說道:“趙市長,白書記批評我了,說我跟你溝通不夠,沒有及時現你在開拓工作思路的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也沒有利用我對基層幹部的熟悉程度給你必要的指導,我這才知道以前的確是我疏忽了這一點,以後遇到此類問題你要及時跟我溝通,我一定給你們政府改革做好開路先鋒。”
趙慎三無語極了,是什麼樣的困擾讓秦東軍說話如此語無倫次?市委書記是一個市裡的最高長官,怎麼能夠說自己是政府的開路先鋒?別說秦東軍是一個最最重視上下尊卑的人了,即便是一個馬大哈也不會說出如此丟失身份的話來。
既然是話不投機,趙慎三果斷的不再溝通了,他能夠來詢問,多半還是看在秦東軍昨天臨走時給他打電話詢問策略的面子上,覺得自己該回報一點誠意,這才跑過來這一趟的,但現在秦東軍顯然是在用極度的熱情來掩飾真相,那就不必勉強了,他站起來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謝謝秦書記的鼎力支援咯,你當先鋒我可不敢當,你掌好舵我幹好活就行了。政府那邊還一攤子事兒呢,我先走了。”
送走趙慎三,秦東軍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了,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胸口壓著的一塊石頭驟然沒了般輕鬆,暗歎一聲愧對於人不好受啊!只覺得喉嚨幹,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方才好些了。
之後幾天,各忙各的倒也相安無事,當然,平靜是表面現象,目前李冠霖已經忙得天天見不著人了,省紀委的調查組也神出鬼沒的時不時出現在何東昇的親人身邊,抽冷子般詢問一些出人意料的問題,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逐漸坐不住了。
緊接著,有一個爆炸性新聞出現---市裡出臺了一個檔案,確定兩年多前關於南河橋棚戶區改造專案的所有工程以及土地承包開標書統統作廢,市裡要重新劃定開範圍,重新舉行招標。
以前獲得標的的商家也不必擔心會受損失,繳納的保證金以及土地購置預付款,統統按照國有利率原額奉還。當然,這些商家也可以繼續參與新的投標,只要符合條件,依舊可以拿到土地或者是工程。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南平商界一片大譁,南河橋因為地處城市黃金路段,誰不想在這裡一筆財啊!兩年多前那次招標,因為南河還是臭水溝,拿地的價格普遍不高,現在趙市長已經擺明了要治理河道,那麼這土地可是翻著翻的往上漲啊!現在再讓他們按原價加國有利息退回去,簡直是拿刀割他們的肉哇。
誰傻?商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夠察覺到利益變化的人,誰不會算這筆經濟賬。
所以,雖然所有擁有土地的商家都覺得這次趙市長是要動真格的,理論上不存在能夠抵抗成功的希望,但是卻還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去退地,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眼睛盯在了兩個人身上---張喜凡跟吳玉桃!
想當初這兩個人是拿地最多的,現在肯定要看他們倆是否會被強行執行,若是不會,那就說明軟磨有用,若是這兩個人被強行執行了,估計這兩個人不會吃這種啞巴虧,肯定會奮起抗爭,到時候跟著他們反抗就是了。
有關的訊息在電視上、廣播上播出之後,沉靜了好幾天沒有絲毫反應,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平靜的讓人不安的時候,冷門終於爆出來了!
吳玉桃在某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裡面穿著一件藍色底帶花的緊身內搭,下身是一條跟上衣底色一致的亮藍色褲子,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針織外套,那外套是飄逸的款式,長披肩,輕柔的隨著春風在肩頭擺動,這一套衣服把她的風韻襯托的雅緻飄逸,誰能夠從她細緻如玉石的臉龐上,以及她走動間舞蹈般的彈性跳躍步伐裡,猜出她已經四十多歲的事實來呢?
就是這麼一個美麗如妖魅的女子,拎著一個漂亮的深綠色手提包,臉上帶著春風般和煦的微笑走進了肖為民市長的辦公室。
肖為民認識吳玉桃,當然,整個南平市有頭有臉的人,很少有不認識吳玉桃的,他微笑著說道:“吳總來了,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