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秦東軍也就是一個對權力熱切了點,私生活放鬆了一點,對身邊人縱容了一點的人罷了。雖然這麼多的“一點兒”組成了一個不稱職的市委書記,卻也不能因此就徹底否定這個人,甚至落井下石讓這個人的政治生涯嘎然而斷。
這不符合趙慎三的個性,對於一切他認為有憐憫理由的人,他都會盡一切可能去保全,畢竟,作為曾經的紀檢幹部,他眼看著那麼多威風赫赫的人被調查後,或者全線崩潰,或者黯然落寞,沒有一個人能夠淡定的完成從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到階下囚的轉變。
他趙慎三自己,也不能。
現在,趙慎三正在召開會議,全面開始他擬定的農業工作改革專案推廣,他要求各縣市區統統嚴格按照國有土地數目進行調查,不必要的佔地必須無條件退還,因決策者政策性原因導致的佔地由各級政府酌情籌款賠償,需要財政經費支出的必須給出確鑿理由,形成書面申請遞交給專案組辦公室,現在,專案組辦公室主任是副市長馬丹鳳。
與此同時,趙慎三還在會上一併闡述了了他一手清政府債務清查,一手搞農村基本情況調研,一手促新居民安居工程,一手託城鄉互助的“四手”決策,要求基層按照這個方法步步落實,並且明明白白的說出,這項工作將作為基層幹部的考評原則,來決定他們以後的升遷調整問題。
若是按尋常的管理,“升遷調整”這四個字,一般情況下,市長在公開場合是很少提到的。一則這人員管理問題屬於黨委,市長雖然也是副書記,但這四個字畢竟是敏感詞,一般人都會誤會為市長越權之類的方面去的。二則市長在這類問題上的確也做不了多大主,說出來又兌現不了,徒惹下屬笑話市長狂妄自大。
可是,趙慎三就那麼氣勢十足的說了出來,而且最怪異的是,臺下那麼多縣市區的一把手們,還有涉及到這次工作的局委一把手們,聽著這句話,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不順耳,也沒有一個人會覺得趙市長是在狂妄的說大話。
反而是都戰戰兢兢的自查自問,自己在完成趙市長規定的工作任務時,會遇到多少麻煩?又是多少公債是無法償還的?給市裡打報告請求支援的時候,該用什麼理由比較合適等等等等,由此足以看出,決定一個人權威感的並不絕對是位置,足夠讓所有人敬佩的個性也能夠達到。
當然是相對而言,趙慎三畢竟是一個市長,若是一個小科員登臺高呼,大家除了覺得這人腦袋被驢踢了,或者得了精神病以後如此精神之外,不會萌生任何的忌憚之心。
開完會,來參加會議的省農業廳廳長萬延安,還有農業廳的好幾個處級幹部需要招待,趙慎三帶著任福田、肖為民跟馬丹鳳一起,中午參加了宴會。
不知道受了誰的影響,萬延安對趙慎三分明是很不感冒的,但是,經過幾次農業會議上的接觸,以及他在省裡的安排下,不得不經常來南平參與調研,就多了許多面對面交談的機會。
沒想到這段時間下來,萬延安居然萌生了愧疚,覺得自己怎麼會受流言的誤導,對趙市長這樣坦蕩果斷的幹部產生誤會呢?所以,他對趙慎三反而更加多了幾分尊重跟親暱。
宴席上,趙慎三沖田秋爽低聲囑咐了一些什麼,田秋爽就走了,挨著趙慎三的萬延安聽到一兩句,就笑著說道:“趙市長,現在午間禁酒令上上下下都在執行,你不安排酒水,我也不會怪你怠慢了我們,你就別讓你的秘書費心安排什麼喝的了。”
趙慎三神秘的說道:“禁令當然不能違背,但是若是幹吃飯又沒有氣氛,所以我就給大家弄點新鮮的東西喝喝,若是能喝出酒的滋味,卻檢查不出酒的含量,就算是我這個東道主做到家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笑起來,萬延安打趣說就等著看趙市長變魔術了。
沒多久田秋爽進來了,手裡託著幾個古樸小巧的陶罐放在桌上,上面寫著“碧桃春”三個字,馬丹鳳一看,當然一眼看出這東西的來歷,就驚詫的瞟了趙慎三一眼,想起吳玉桃跟她說過唯一愛過的就是趙慎三這句話,她心裡就疙瘩了一下。
趙慎三一邊把罐子裡的液體倒出來,一邊笑著說道:“我們南平市是古代的神都,向來都是人傑地靈,現在就出了一位美麗的女企業家,她用家傳工藝自制的水果釀,沒有放一滴酒精,也不用酒糟酒麴,但是這東西的確是好喝的很,就連我這個從不貪口腹之慾的人喝了都難以忘懷。
但聽說人家釀這種東西不是為了盈利,是為了自己喝的,買也沒地方買去啊!這些還是我上次從省城一個叫陶鉉的企業家朋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