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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回 日邊紅杏他處栽

喬遠征轉瞬間考慮到了趙慎三的心情,很聰明的不再追問了,趕緊勸慰道:“三弟,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覺得你有些神經過敏了,也難怪,凡事都預先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是你們幹紀檢政法的人慣有的通病!

我在省紀委也有個很鐵的朋友,他剛接觸紀檢工作的時候,跟你一樣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神聖感了不得,是非觀也釘是釘鉚是鉚,那段時間我們一起玩他連話都很少說,生怕哪句話講不對了洩露了工作機密,但幾年過去,現在還不是淡定了?慢慢習慣了你就沒事了,另外,有些事別太較真,較真是跟自己過不去。”

趙慎三喝了一杯茶,振奮了一下笑著說道:“是啊,杞人憂天了。不說我的事情了,我的事說到底還是工作,如果讓工作左右了咱們所有的情緒,那也太無趣了不是?

行了,說點高興事吧,遠征兄,你可別被陶天國那倒黴蛋嚇到了,能去發改委可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咱們兄弟不說虛偽的話,要不是李書記信任你,你雖然級別到了,畢竟沒有基層經驗,很難一下子去位高權重的地方的。

如果沒有這次陶天國自尋死路的機緣,鄭焰紅把你要走擔任河陽大總管,一下子進市委常委,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安排了。這次你能有這麼高的起點,做兄弟的真心為你感到高興,來,以茶代酒,我們祝賀一下吧!”

喬遠征真的如同李書記所講,自從放出話讓他下基層,他就一直煎熬在會去哪裡的迷霧中。

幾乎每天,來見李書記的人裡面,都會有訊息靈通者用飽含默契的眼神跟語氣向喬遠征道喜,好似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去向一樣,還有好多跟鄭焰紅一樣想落順水人情上門要他的領導,跟他私下商議讓他跟他(她)們混。

弄得始終沒有從李書記口中得到自己去向準信的喬遠征越來越尷尬,越來越不明白李書記到底怎麼考慮的了。

喬遠征也曾巧妙地跟李書記提到好多幹部要他的情況,想借機打探訊息,但李書記總是淡淡的說了句“時機不成熟,再等等。”就把他堵回去了,讓他覺得如果再追問的話,可就有急著走那種不地道的嫌疑了,只好趕緊閉嘴。

但事關前程,喬遠征心裡的著急卻無法緩解,無數次的懊惱若是別的幹部的任免訊息事先讓他分析,他總是能根據李書記的表現跟說話中覺察出端倪,頭頭是道的一語中的,為什麼輪到自己了,反倒漫無頭緒了呢?

趙慎三那天電話裡跟喬遠征玩笑,說他會去發改委擔任二把手,還真是第一個給他傳達這麼一個確切資訊的人。

雖然喬遠征作為“二號首長”,很容易就能見到齊同義部長,齊部長也會對他意味深長的笑笑表示鼓勵或者是祝賀,但他總不好意思跟齊部長說李書記啥都沒跟他說,想從齊部長哪裡知道自己的歸宿吧?再焦急也只能是悶著。

趙慎三那天的玩笑,如同是給喬遠征蒙在套子裡的狀態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讓他終於能夠看到藍天白雲了!

如果這句話是別的人跟他說的,喬遠征是不會當真的,但趙慎三這個官不大,放眼全省,卻是誰也不敢小瞧其能耐的官場奇葩,更是喬遠征很為信任的,他信了趙慎三的話,當時心裡的那個激動啊!

沒有李書記的認可,喬遠征當時的激動也是帶著一種忐忑的激動,趙慎三的話畢竟只能算是一種比較靠譜的猜測罷了。

但今天,趙慎三當著李書記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李書記又親口證實了這件事,這可就是板上釘釘了啊!當時喬遠征雖然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來,內心的激動跟驚喜簡直要把他多年做秘書養成的榮辱不驚狀態給打破了,以至於後來聽趙慎三講述堪稱石破天驚般的驚天大案時,他都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問的話也比較弱智。

畢竟,他也是一個人,乍一知道自己美好的前程,哪裡還有心思分出來去為別的人跟事擔憂?那豈不是壞了自己的興頭了嗎?就連對案件持有的那份沉重都是硬裝出來的,心裡喜滋滋往上冒的都是快樂的瓊漿。

此刻,看到趙慎三給他祝賀,喬遠征哪裡還能壓抑住心頭的興奮?終於卸去了憂患的面紗,笑逐顏開的說道:“自己兄弟,搞這麼客套做什麼?其實也沒啥可祝賀的,起點高是難得,但別忘了這個位置可是被陶天國的死架在火爐上了,我坐上去稍一不慎,就會引起多方面的不滿。

可是你剛才說的,我還沒有絲毫基層工作經驗,真是有點畏懼啊,萬一幹不好,丟人打傢伙也就罷了,可是連李書記的顏面都給掃了。唉,鴨梨山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