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被劉涵宇真誠牽掛的眼神打動了,又或許,是黎遠航孤家寡人做的害怕了需要一個傾訴的機會。
終於,沉默良久的黎遠航少有的敞開了心扉,撫摸著劉涵宇光滑的臉龐黯然的說道:“天威難測呀!涵宇,你之所以沒有感受到官場上的血雨腥風,是因為不管你在乎不在乎,承認不承認,我終究是你頭頂一把遮風擋雨的大傘。若非如此,你看看趙慎三吧,他的根子夠粗吧?還不是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艱難之極?我的層次比你們又高了一個層面,需要經受的壓力跟面臨的風險就大得多。”
劉涵宇默默地平心而論,當然明白黎遠航說的都是真的,她雖然來雲都短短几年,對這個地方各方強悍的勢頭已經略有感覺了,但無論哪一個勢力,對她卻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包容、抬舉,當然,也不跟她接近,這足以說明有了黎遠航這顆遮風擋雨的大樹,她已經是被呵護在溫室裡的小花朵了。
看著劉涵宇乖乖的點著頭,滿眼都是對自己的依戀,黎遠航接著說道:“小宇,咱們中國的官員體制紛繁複雜,上下級之間的特權優勢又呈正比越往上越高。我雖然已經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眼中職位不低的大官了,卻依舊有太多太多惹不起的大人物需要伺候。這些人如果都是一條線上的也就罷了,我無非低調一點一一巴結舒服就行。怎奈他們也各自為政派系林立,我又是哪一方都得罪不起的,左右逢源達到各方都滿意不異於痴人說夢。
在這種情況下,我這個市委書記某種程度上必須要讓自己變成一個幸運的賭徒,把籌碼壓在某一方身上投注,做出效忠投成的選擇。一旦押錯了……效忠這一方會以為我工作能力不強不足以委以重任,放棄的一方更會認為我已經是對手的勢力對我加以排斥,我豈不就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孤兒了?唉!但願,我還有挽回的機會……”
劉涵宇看黎遠航越說越是惻然,心裡終於對這個一心愛著她的男人萌生了同情心,她也不使性子了,柔柔的依偎過去勸慰道:“遠航,我明白你的難處。只是你也別這麼悲觀,以你跟盧博文書記那麼多年的上下級之情,加上趙慎三也不是刻薄陰狠的人,這件事想法子處理妥當了就好,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的。你吉人天相,一定能順利榮升,到時候,我也能跟著你榮耀榮耀了。”
女人一番話,哄的黎遠航很是開心,他把身子一翻抱緊了她說道:“是啊,我的涵宇小寶貝長的就是旺夫像,我這個老公當然會逢凶化吉的。等我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你就可以夫貴妻榮了。”
劉涵宇幽幽的嘆息一聲說道:“你就哄我吧,這輩子反正我就你這麼一個男人,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去?”
黎遠航情動,收口並用又想吃大餐,劉涵宇被他揉動的情動,又心疼他剛才說得可憐,也不由自主的順從了他……
此刻的鄭焰紅正坐在李建設的辦公室裡跟他打擂臺。
面對李建設這位年齡尷尬、在仕途上已經沒有太大野心的老領導,鄭焰紅並沒有擺市長的架子。何況她給自己今天出面的身份定位為趙慎三的妻子,並非鄭市長。故而,李建設正在接黎遠航電話的時候,鄭焰紅不經通報破門而入。秘書當然不敢阻攔,搶先一步替她推開李書記的門示意了一下,李書記就匆忙結束通話了電話接待她了。
鄭焰紅往日看到李書記,就滿臉謙和甚至略帶恭敬的笑容,把一個後來者居上的市長表現的很是到位。她越是低調謙和,李建設反而越發敬重了她,並沒有因為人家的低姿態就倚老賣老。但今天她卻臉色微寒,眼神裡閃爍著清冷,看著李建設也不說話。
“鄭市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我過去彙報不就是了?快請坐。”李建設趕緊離開座位迎接到門口,招呼鄭焰紅坐下了。
“李書記,您在加班就還是市紀委書記,但我現在已經是下班後的時間了。走出市長辦公室,我就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普通的妻子。我今天來找您,是想反映一下關於我丈夫趙慎三被紀委違規調查的事情。請李書記忘記我是雲都市長,把我當成一名普通的幹部家屬,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更給我丈夫一個公道。”鄭焰紅絲毫沒有抑揚頓挫的開口說了一大串,說完就定定的看著李建設,那姿態真的很像一個普通的有問題需要解決的女人。
李建設年齡比鄭焰紅大得多,又是眼看著她從教委主任開始一步步超越自己的。平心而論,他心裡也有過不平衡,但一個老幹部足夠的責任心,跟幹紀律工作久了養成的對官場地位的恬淡,足以讓他很快的就轉變了心態,平等甚至是敬畏的配合鄭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