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看丈夫久久不語,趕緊寬慰:“老公,你也別有思想負擔,看接下來怎麼應對吧。好在省委組織部的齊部長還念在爸爸的青面上,不肯把這件事移交給紀委查處,僅僅是要求我們雲都市組織部門,以考評幹部功績的名義對你展開調查,這性質就輕很多,咱們盡力應對吧。”
趙慎三心裡一涼,沒想到這麼難得的一次考核機會就這樣被一個檢舉給取消了,如果省裡這一批考核提拔過後,怎麼有可能因為他一個人再組織一次?看來對手的初步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但不知接下來是窮追猛打呢還是就此罷手呢?如果是後者的話,豈不是還存在更大的風險值?
他蕭索的說道:“沒事的老婆,我想得開。我正在開重要的會議,晚上咱們見面說吧,你說是回省城還是我回雲都?”
鄭焰紅說道:“現下回省城也沒什麼意義,還是留在市裡吧,說不定等下黎書記會叫我過去談你的事情,你晚上回來吧。”
掛了電話,趙慎三聽著前面孟主任的講話還在繼續,他也不想那麼急走進去,就摸出一根菸走出休息室站在走廊裡點燃了,慢慢的抽著。
走廊邊上不遠處是衛生間,趙慎三對著牆站著,沒留意一個女同志從衛生間走出來,卻沒有沿著相反方向的通道回到會場裡去,而是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沒人,就急步朝趙慎三走過來,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突然急促的低聲說道:“趙書記,我是計生委的職工,我們李主任跟趙縣長合夥要暗害您,我聽到李主任給趙縣長出主意說要檢舉您,這是他們聯手違法的事實,您看看就明白了。”
趙慎三猛聽到背後有人講話嚇了一跳,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身材略微豐滿的、生的有幾分顏色的女人正滿臉的倉皇對他說話,說完後掏出一個信封飛快的塞進他外套的大口袋裡,轉身就順著通道消失了。
趙慎三想了想,意識到在這縣委會議室外面,如果有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沒準會誤會這個女人給他塞的是財物,那可就不值當了。
他當即就掏出那個信封開啟了,抽出幾張紙來看時,是普通的打字4A紙,上面列印著一條條的事情,全部都是檢舉李輝跟趙元素如何利用計劃生育專項工作經費吃喝旅遊的、違法使用社會撫養費罰款的、如何利用鄉所村室改造機會收取回扣的等等。
趙慎三耐心的都看完了,看到最後還有一張寫的卻不是趙元素夥同李輝的違紀檢舉,而是一段話,上面寫道:“趙書記,我們計生委的女同志也並非下賤,願意被李輝這個混蛋糟蹋,但不跟他睡覺就得不到提拔,在機關上班的人哪個不想著前途有些進步?否則眼看著平常比不上自己的賤女人們一個個爬到了頭上耀武揚威心裡太不平衡了。
就這樣我也上了李輝這個淫棍的當,成了被人唾棄的情婦之一。雖然我跟他睡過覺,但心裡對他的行為卻痛恨不已,很想這個淫棍被政府收拾了,給我們計生委一片青天。以上的檢舉事實如果有一條是假的,我情願接受處罰。
還有,趙縣長因為上次市裡的領導來調查三里村情況不好,怕被您趕出鳳泉縣,來跟李主任商議如何應對,恰好李主任叫我在他裡屋陪他……那個。
聽到趙縣長找就讓我別出去,他們倆在外面商議,我影影綽綽聽到說市裡有領導對您不滿想收拾您,讓趙縣長先下手為強,只要趕走了您劉縣長當了書記,他的問題就不會有人追查了。接下來兩個人一起出去了,商量什麼我不知道。
您在桐縣就為老百姓做主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就不忍心讓您這樣的好領導被這些壞人給暗害了,冒著風險給您報信,順便把這兩個壞蛋的壞事告訴您,希望您能不辜負我的信任。”
回到主席臺上,趙慎三已經心靜下來了,他覺得這件事越來越微妙了,為什麼會是李輝給趙元素出主意呢?難道這個李輝真的成了精,還跟市裡的什麼大人物有瓜葛嗎?黎書記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就算是再沒有城府,也絕不可能跟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有來往的。何況還有鄭焰紅在那裡,李輝跟政府那邊的領導有瓜葛的可能性也不大。
難道,市委那邊的副職們中間有人也看他不順眼嗎?以他對黎書記的瞭解,這件事省委組織部發現了他的問題,去找市委溝通的時候黎書記趁機落井下石以示公正是有的,如果說這件事就是黎書記發起的,還是絕無可能。
畢竟黎書記是一個市委書記,不可能為了一點私人目的就去構陷手下的。充其量也就是在省裡多爭取一個指標滿足提拔劉涵宇這個私心就是了。那麼,這個對手到底是誰呢?始作俑者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