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經過這麼久的執法工作,對詢問物件說話時的神情還是有很獨到的觀察方法的,他看到林茂玲再說這一切的時候,帶著那種偽裝不出來的坦然跟淡定,提到馬慧敏跟林茂天的互相推諉時,那種貨真價實的被捉弄者的懊惱,這一切都表明,林茂玲八成真的是一個不知情者,僅僅是因為她商人的便利條件以及她跟林茂天的堂兄妹關係,才被這些小人給選中利用了。
“是的,我看過我們同志們之前對你的詢問記錄,你說的大致沒有出入,剛剛我也詢問過毛天祿了,他說的也跟你說的基本符合,那麼,等我們進一步甄別完款子的走向,你就可以回去了。在此之前,還要委屈你在這裡待著,你也權當給自己放個假吧。”趙慎三溫顏說道。
林茂玲無奈的一笑說道:“放假?趙書記,有你這麼安慰人的麼?我想放假到馬爾地夫去旅遊好不好,去夏威夷曬太陽好不好,非得在這監獄裡天天看犯人勞動改造?不過我也明白,是我命裡該有此劫,只希望你們動作快點,別讓我在這裡太久就好,否則我家裡人瞞不過我母親,老太太可就要遭罪了!”
趙慎三不由得萌生了一股歉意,的確,對一個沒有違反法律的人來講,把人家關在這裡限制自由的確是很不人道的,他就抱歉的說道:“好吧,我一定儘快。對了林女士,你是否跟白少帆很熟悉?就是白省長家的公子。”
一提到白少帆,林茂玲如同被抓走幼崽的貓一般瞬間戒備起來,盯著趙慎三反問道:“你這麼問什麼意思?是不是少帆那孩子知道我被你們關起來了,找你替我求情了?趙書記,那孩子可真是對林茂天他們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連我都不知道,何況他呢,你可不要再把那孩子牽連進來!”
趙慎三淡淡的說道:“你猜對了,他的確央求我照顧你,我也沒打算把他牽連進來,林女士何必反應這麼強烈呢,好似少帆是你的孩子一樣。”
“你……你可別瞎猜,我只是怕這孩子少不更事,看著是火坑,為了我也要跳下來。我們家以前在京城住的時候,跟少帆家是鄰居,我看著孩子可愛,經常帶他,僅此而已,但這孩子心眼實在,肯定會為了我上下奔走的,沒準就把他給連累了,唉!”林茂玲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帶著些慌亂,卻又是飽含愛憐的說道。
趙慎三倒覺得自己多心了,看起來白少帆還真是念及幼年的情分代為說項,應該不會存在其他問題,也就笑笑從林茂玲屋裡出來了。
在走廊裡的時候,喬麗麗看趙慎三大步流星朝樓梯走去,低聲問道:“趙書記,咱們去不去問問左秋良?”
“不去。”
趙慎三已經開始下樓了,他心想,左秋良明知道自己身上揹負著肖冠佳的性命,還有給主要省領導行賄鉅額資金的嚴重問題,招供了即便不死也是註定牢底坐穿的罪過,怎麼會輕易開口?
對付左秋良可比不得毛天祿,毛天祿畢竟是一個受人指使的小卒子,核心的策劃問題根本觸及不到,所以威逼利誘之下才會開口.交待,而左秋良根本不用問,只能是十面埋伏,別的地方全部證據確鑿了,最後一一擺出來,由不得他不認罪,故而,現在去接觸明擺著是碰釘子,那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下到一樓,趙慎三滿意地發現此刻已經沒有監獄招待所的服務人員了,整棟樓裡除了紀委的工作人員,以及方子明抽調來配合警戒的武警,環境非常乾淨。
趙慎三吩咐道:“林澤處長,麗麗,還有益民同志(省紀委信訪處副處長劉益民),你們三個分別到控制人員房間裡暫時陪護一會兒,讓所有陪護人員統統下一樓來到所長辦公室開會。”
絕對是令行禁止,很快,三層樓的陪護人員統統到齊,趙慎三嚴肅的說道:“咱們的三個控制物件,都是身份特殊的人物,故而分秒不能鬆懈。
這是個短會,我僅僅說一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事實,那就是,陪護肖冠佳的八名工作人員現在的結局,你們一定要聽好,要引以為戒,不要把賴以養家餬口實現理想的工作崗位,變成讓大家屍骨無存的沼澤泥潭。”
所有人都站得筆直,大氣不敢喘的聽著,趙慎三直接甩出了一個前車之鑑的例子,冷冽的說道:“穆亞光、徐萬浩因為直接動手謀害了肖冠佳,雖然是受人指使,但也是故意殺人,已經被判處死緩。
林文投放安眠藥物,被判處20年有期徒刑。塗一方等其餘五名同志,雖對謀殺行為毫不知情,當晚也被安眠藥催眠,但他們在執行陪護監管任務時警惕性不高,責任心不強,導致出現這麼嚴重的人命事故,均以瀆職罪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