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不,現在應該叫趙主任了!
趙主任這幾天的際遇簡直可以用“傳奇”兩個字來概括了!
幾天前,他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任人欺負的小科員,在人才濟濟、關係複雜,背景後臺硬挺的科員多多的市教委裡,委實屬於狗尾巴草一般的人物,就算是高貴點的人遛狗,都會毫不客氣的在他頭上踩上一腳的。
可老天爺似乎永遠都會給任何人一樣多的機會,就算是狗尾巴草一般的趙慎三,也會有時來運轉的這一天啊!
他想起來就想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高聲念上百兒八十遍“祖宗有靈”,然後再模仿星爺的經典臺詞來上幾句:“曾經有一個上與不上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可以選擇不上,更可以選擇上,祖宗保佑啊!我上了!於是,我升了!如果老天讓我再次選擇上與不上時,我一定還會義無反顧的上,哪怕上了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好過一輩子不發達鬱郁終生!”
這份得意埋藏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委實是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爹孃,這就讓他瞬間發達的快樂多了幾分無人分享的遺憾,但是他寧願一個人遺憾,也不敢把這件事說出來給兩三知己聽,畢竟,他太知道自己的升遷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上了!
他曾經在那天晚上之後無數次的考慮過後果,但以他二十六年的正向思維構成的生活經歷,導致了每個推測結果都是不詳的,灰暗的,甚至是隱隱然透著滅頂之災的。
第二次跟鄭主任的纏0綿之後,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依舊是忐忑居多,因為他太知道當官的人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伎倆了,更加明白聖人千古傳下來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古訓,所以依舊在時刻擔憂鄭主任在吃飽喝足之後,會不會殺人滅口,把他踢出機關,發配邊疆以儆效尤。
可是,今天上午,當委裡的檔案下達之後,看看蔣海波跟方永泰的嘴臉吧!哈哈哈!那可簡直叫做一個青一個綠,快趕上臘月的蘿蔔六月的黃瓜了啊!
姓蔣的,姓方的,你們誰也沒想到吧?你們踩了好幾年,踏了好幾年的我,趙慎三!這本事你們誰有?媽的,就算你們有,鄭主任看得上形容猥瑣的你們麼?
回到家,他故意用波瀾不驚的口吻說出了自己榮升副科級的事情,老婆居然把嘴驚訝成一個她教英語時常常用到的那個字母“O”,而且還是大寫超大號的,足足有五分鐘那麼久,等合上的時候卻也沒有跟趙慎三預想的那樣撲過來抱住他猛親,而是閃爍著狐疑的目光盯著他看了一陣,彷彿在猜度他是否喝醉了。
最後又撥通了李小璐的電話,兩個女人“唧唧咯咯”說了一陣子,她才發出一聲百思不得其解般的感嘆:“奇了怪了,你們鄭主任中了邪了麼?怎麼想起提拔你這個窩囊廢了呢?”
老婆的一句話就好像淘氣的孩子拔掉了輪胎的氣門芯一般,趙慎三滿腔的凌雲壯志登時化為烏有!
他做出一種小人得志的嘴臉氣忿忿的說道:“哼!我窩囊怎麼提拔了?你不是總說方永泰有氣質嗎?為什麼沒有提拔他?我回我家去了,你一個人慢慢迷茫吧!”
自結婚後第一次敢摔門而出的趙慎三高昂著頭,跟一隻鬥雞一樣梗著脖子出了自己的家,走出樓洞到了院子裡,他抬頭看了看自己位於頂樓的陽臺,瞬間想到這套五十多平方的結婚房子還是老婆娘家陪送的,心裡登時又沒了底氣,脊樑也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
城市好比一個衣著光鮮的時髦女子,儘量的把不光彩的地方都隱藏在咯吱窩以及腳後跟處,趙家就很不幸的處於這個城市的咯吱窩裡,這裡因為臨近礦區,因為長年採煤,地底下已經成了一個大大的潰瘍,稍一不慎就會下陷,每每是剛鋪好了路,一場雨下來,地上到處是砸碎的冰稜一般的裂痕,還汪滿了水連路都走不成。
趙慎三的父親是一個國營機械廠的電焊工,當年國企風光無限的時候,也算是技術人才很吃香的,在廠宿舍樓分了一套七十多平米的房子,人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趙師傅”的,他也曾很以此教導趙慎三一個人沒有真材實料是不行的!
可惜後來他們的機械廠也跟無數國企一樣,莫名其妙的在不經意間轟然倒閉了,趙師傅也成了一個萎靡不振的下崗工人。和他一個廠子的趙師母眼看著坐吃山空不行,就拉著他一起在廠子門口開了一個小吃店,賣些包子油條稀飯之類的早餐和餃子滷麵一類的中晚餐,雖然沒檔次但是貴在實惠,很適合這種大雜院式的場合。雖然小本生意十分辛苦,生意居然也很興隆,兩口子也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獨生子趙慎三身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