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大大出乎劉天地預料了!他之所以這麼明目張膽的站在那裡昭告天下他劉天地沒事了,是因為之前他所有的榮耀感都是在這個縣城裡才能得到充分體現的,否則的話郝遠方早就答應了他讓他低調沉寂一兩年,然後就讓他到別的縣市區去官復原職。
但他卻咽不下那口氣,更加不願意就此退出桐縣的舞臺,到一個新的地方去從頭開始,沒有觀眾的演出是落寞的,更加是悲哀的,他的舞臺只能在桐縣,否則的話就算是唱的再精彩,沒人認識他就是昔日紅透半邊天的劉大金剛,成就感又從何談起?
在影院門口做夠了姿態,劉天地不厭其煩的回答著別人問他為什麼不買輛大奔卻買了這樣黑乎乎不起眼的一輛車的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疑問,最後不得不很挫敗的覺得自己真的是買錯了!再高檔的東西沒人認識,還不等於白搭?!當有個還是小領導的人在聽到他說這是保時捷的時候,居然做恍然大悟狀說了一句:“哦,是大眾的新款吧?那怎麼沒有那個桑塔納的標誌呢?”,他終於失去了繼續站在這裡招搖的興趣,看時間也已經上班了,就開車大刺刺進了縣委大院。
門口的門衛還是老門衛,看到一輛陌生的汽車大刺刺開過來趕緊過來阻攔,當劉天地搖下車窗似笑非笑的問了句:“怎麼,不讓我進嗎老王頭?”
“啊?您是劉縣長?您出來……呃……您沒事……呃……您回來了啊?請進請進。”那人乍然見看到他親眼看見被灰溜溜帶走的劉天地居然西裝領帶大墨鏡的又一次風光無限,還以為這人沒事了回來官復原職的,嚇得連說了兩個感嘆詞都覺得不貼切,最後才算是找到了感覺,趕緊拉開起落杆讓車進去了。
劉天地急於見到的人並不是取代了他縣長寶座的趙慎三,而是老對手郭富朝。沒人知道他最恨的也不是直接拉他下馬的趙慎三,還是這個郭富朝。
縣委院這半邊的門樓規模其實還沒有政府那半邊威風,大門口更加是橫著停一輛車就差不多堵嚴實了,可劉天地卻偏偏把他那輛又寬又高的卡宴橫著停在門口,威風十足地跳下車,也就那麼巧,就跟急匆匆要進大門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喲,這不是大山局長嗎?這麼急要幹嘛去啊?看到我想躲嗎?哈哈哈!是不是怕我的晦氣傳染給你啊?我告訴你兄弟,我已經出來了,不是在押犯人,你不用嚇成這樣,哈哈哈!”劉天地原本說話就喜歡粗聲大氣的用粗人的面孔遮掩內心,此刻更加意的誇張,那聲音都能從一樓直接傳到三樓上去,弄的好多人都探頭出來看,當看到他的時候,又不得不都走出來打個招呼,登時,大門口就熱鬧非凡了。
城建局長高大山剛剛被劉天地差點撞倒,看沒看清是誰呢就被劉天地一番夾槍帶棒的話弄得無言以對,就尷尬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刻一看人越圍越多,就趕緊偷偷擠出人群溜了。
高大山走出縣委大院就趕緊給趙慎三打了電話,可是趙慎三的手機昨晚調成了靜音忘了開啟,自然也就沒有接到,高大山看聯絡不上也只好心神不寧的上班去了,心裡一直忐忑著,生怕葉少良也跟劉天地一起沒事回來了,只要是不能定人家的罪名,那麼正科的級別還是有保證的,另外,因為等縣裡調整時才給他明確,所以他這個局長依舊是副職主持工作,人家正主兒回來了豈不是該他給人家騰地方了?
剛坐到城建局長辦公室裡,高大山正在尋思是否還先搬回自己的副局長室好看些,也省得萬一葉少良殺了回馬槍,當面被攆走不好看相,可又一想現在一挪,豈不是給全域性的人一個自己已經確定了不能接局長的印象了?那樣一來,豈不更加丟人現眼?
坐立不安的時候,城建局下屬的房管所所長打來了電話,房管所也是一個副科級的架子,所長更是一個四平八穩的老同志了,此刻卻聲音都變了,帶著惶恐跟焦慮急急的叫喊道:“高局,是不是劉縣長他們八大金剛沒事回來了,桐縣又要變天了啊?這會子我這裡都瘋了,老百姓蜂擁而來要辦房產證,你說這又不是新村的現房可以當場辦理的,眼看民俗一條街的房子都還沒有竣工,更加沒有丈量面積繳納稅款,怎麼能現在就辦房產證呢?可我這裡不辦老百姓已經炸窩了,您趕緊給趙縣長彙報一下看該怎麼辦吧,我可馬上就頂不住了啊!”
高大山暗暗叫苦道:“這都是什麼邪風在作祟啊!老百姓也跟著添亂,好端端的慌著辦房產證幹嘛?還沒蓋好怎麼辦?房子質量都還沒有驗收呢,而且整個工程建築商都沒交工,開發五證也都不齊全的,還房產證呢,辦個屁啊!你沒問問這些人都想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