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看趙慎三還是一臉不服氣,耐下性子繼續說道:“現在還回去是給了郝市長面子,給了劉天地退路跟臺階,那麼接下來你向市政府遞交追加新農村建設投入資金的報告的時候,無論是我還是最終簽字的郝市長,又有誰會阻攔你呢?
官場上無非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你抬起了郝市長的面子,讓他有了進一步活動、進一步升遷的資金,那麼他自然會很慷慨的大筆一揮給你甚至高出你現有資金數額的投入款支援你的專案的,那麼到時候老百姓受了什麼損失了呢?當然,你不會死板到又認為國家財政受損失了去心疼吧?”
馮巧蘭聽到鄭市長如此苦口婆心的勸說趙慎三,更體會到鄭焰紅是多麼的愛這個男人了,就嘆息著說道:“唉!是啊兄弟,鄭市長說的對呀,你可不要在縣城裡上幾天班就接受了侷限的思維限制,連這點變通都想不開了。”
鄭焰紅緊接著說道:“三,你要知道這種事情以及這麼點錢,對於郝市長是多麼無關緊要的,他這次這麼揹著你就直接安排下去,很可能就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反應。依我看你非但不能這麼怨天尤人的四處叫屈,還應該主動到他辦公室去做出一個姿態,讓他明白你是多麼識時務的一個人,更加當面表示一下你對劉天地下場的同情,以及你當初為什麼不得已的跟他成了莫名其妙的對手,這樣下來,才能消除一個潛在的威脅,咱們日後的路走起來才會少很多坎坷。”
趙慎三一直沒說話,默默地對著滿桌子的菜發呆,聽到此時方才站了起來走到視窗,推開窗戶,讓屋外的冷風一下子湧進被空調控制的暖融融的房間,對著窗外的湖水長長地吐出幾口白氣,又看著那些白氣在冷空氣裡形成了一團一團的煙霧,就那樣飄動著經久不散。
他焦躁的伸出手到哪幾團煙霧中間快速的攪動了幾下,終於,那些白氣就一縷縷消散在冷風中了,他猛地轉過身笑了:“呵呵呵,巧蘭姐說的對呀,我的確是因為去縣城工作久了,思維有些侷限了。
想當初我跟著鄭市長大人當秘書的時候,經常看著下屬縣市區領導拿著上千萬的財政預算來審批,那時候卻也沒感覺多了不起,現在居然會心疼成這樣。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錯了,我下午會按照鄭市長的意思去給他們一個態度跟臺階的,這也算是……我趙慎三又學了一招精細吧!”
鄭焰紅這時才笑了:“呵呵呵,德行吧,我跟你巧蘭姐兩個人教你學精細還委屈你了啊?還不趕緊過來吃飯,晚上不是還得回省城去的嗎?”
此時氣氛才算熱絡起來,馮巧蘭湊趣的問他們什麼時候辦喜事,趙慎三看了看鄭焰紅滿臉的不自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明白她的難處,就主動說道:“我們也不急,現在畢竟大家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還是遲一點再說吧,反正老夫老妻了,真不行扯張結婚證就算了。”
鄭焰紅偏把眼睛一瞪說道:“憑什麼呀?我又不是沒人要了硬塞給你的,幹什麼不明媒正娶就偷偷摸摸娶進門呀?哼,到時候我還是要穿婚紗的!”
大家就都笑了起來。吃完飯,趙慎三說既然要去見郝市長,不如直接把報告打了帶過去,反正是要做姿態,不如直接到位算了。鄭焰紅跟馮巧蘭也都覺得可行,就幫他想了該如何打報告,就在飯店弄好了帶著才一起出門了。
馮巧蘭自然是聰明的坐自己的車走了,而趙慎三卻也並不想坐鄭焰紅的專車去市政府大院招搖,就說他還得跟郭富朝溝通一下,讓鄭焰紅先走,等下班的時候他電話接她。
而郭富朝的電話此刻卻呈現“不在服務區”的狀態,趙慎三略一思忖就明白這個老大哥一定是去省城給齊部長送情報去了,就得意的笑了,卻很快就覺得自己這鬼心眼耍的也很是沒意思,甚至比郝遠方的行為還要卑劣,更加對這不得不戴著假面具生活的官場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
郝遠方的辦公室終究還是來了趙慎三,他出現在秘術辦公室的時候,郝遠方的秘書很顯然的怔了一下,然後就用過度的熱情大聲招呼道:“哎呀這不是趙慎三縣長嗎?您跟郝市長預約了嗎?”
趙慎三怎麼不明白這個秘書之所以這麼大聲就是生怕他萬一怒衝衝闖進郝市長辦公室弄出什麼亂子來,這就是在提醒郝市長,趕緊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上緊張的“噓”了一聲,低聲說道:“小聲點小聲點,我哪裡跟郝市長預約了,只是有急事來蹲點等候的,如果郝市長在的話就太好了。”
此刻郝市長已經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了,當他看到趙慎三緊張的摸樣時心裡一鬆,就謙和的喊道:“這不是小趙嗎,既然來了就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