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的傷,讓盧博文那種幾近陷進滅頂之災的恐懼再次降臨,從不信神佛的他甚至也在心裡不停地默默祈禱,希望六合之外的神聖能夠施展廣大法力,讓他盧博文唯一的心肝寶貝女兒轉危為安。
鄭家人古古怪怪的神情自然瞞不過盧博文的眼睛,但他並不想去追究那些人到底在偷偷忌憚些什麼,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鄭焰紅的身上。
他曾看到從隔壁病房出來一個老太太,趁著病房門口沒人的時候趴在房門口哀傷的哭泣,還低低的叫著“女兒”。
但盧博文明明認出來那並不是鄭焰紅的母親,誤以為是那老太太的親人病重導致這老太太糊塗了,就好心的想要過去勸解,誰知離得更近卻聽到那老太太居然低語道:“紅紅,我的女兒,你哥哥把昨天的一切都告訴媽媽了,媽媽明白你一直都那麼心高氣傲,要是我們老人再說明真相,讓你明白你不是鄭家親生的,你會更受不了的……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媽媽情願跟之前的三十多年一樣,躲起來不讓你發現,不成為你屈辱的負擔……”
盧博文聽清楚這個老太太的話之後更加怔住了,此刻再印證一下鄭家人時不時揹著他嘀咕的情況,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他便開始懷疑鄭焰紅的車禍並非是意外那麼簡單,更加不願意把鄭焰紅留在這樣“險惡”的環境裡了,他才開始非常強硬的跟醫生交涉,還讓各科的專家都儘快形成轉診途中的意外搶救預案,一力堅持馬上轉走鄭焰紅。
鄭家人看到盧博文的強勢,原本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明自己的觀點的,怎奈剛經過了凌晨的事情,就算是他們成功的逼退了黃老太太,但是心理上始終覺得弱了幾分氣焰,對待鄭焰紅的問題上,反倒還沒有人家盧博文這個乾爹來的氣勢了,所以看盧博文一定要轉診也就都答應了。
緊接著就是上車了,救護車自然是坐不下那麼多親屬的,所以醫院一開始就說只能上去兩位親屬,盧博文看鄭家父母想都上去,哪裡放心的下?趕緊要求他必須陪在鄭焰紅身邊,鄭家父母猶豫了一下,還是範前進的母親趕緊拉住親家父母說道:“大哥大嫂,既然盧省長要上去,那就讓前進他們倆照看紅紅吧,咱們都坐小車跟著也就是了。”就這樣才算是安排妥當了。
車緩緩開出醫院的時候,透過車窗,盧博文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個陌生的老太太滿臉的淚痕在陽光下閃耀著,跟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起痴痴的站在車外面盯著車裡,那神情分明是恨不得穿透玻璃坐進來守著鄭焰紅才放心,那種眼神裡透出的濃濃的親情讓盧博文更加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的身世一定隱藏著絕大的秘密,他也就更加覺得自己這個父親此刻的照料是多麼的責無旁貸了。
看到鄭焰紅悠悠睜開了雙眼,黑黑的眸子艱難的轉動了半圈,終於落在了他的臉上,那無神的眸子裡就漸漸透出了光芒,然後,她嘶啞的低聲叫了聲:“爸爸?”盧博文的淚一下子就衝出了眼眶,趕緊俯身下去一疊聲答應道:“哎哎……爸爸在這裡,爸爸在這裡呀!”
鄭焰紅在混沌中周遊了無數個輪迴終於返回了這個苦樂摻半的人世上,雖然她極其希望自己能夠如同無數無厘頭的電視劇裡面上映的那樣選擇性失憶,可以永遠刪除掉留在記憶裡那段記錄著她身世的片段跟範前進這個丈夫混賬透頂的片段,還如同前三十多年那樣誤以為自己很陽光很幸福的接著活下去!
可是,記憶這東西卻偏偏給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她此刻除了疼痛,別的幸福生活都全然的想不起來了,車禍前的場景卻如同刻在她大腦的溝壑裡一樣無比的清晰,所以,如果此刻看到的不是盧博文,而是鄭家那對她叫了三十多年爹媽的老夫婦的話,也許她會痛恨自己這麼快醒來的。
“爸爸……您……您還要我嗎?我不是鄭焰紅,我是一個……”面對著滿臉痛惜的盧博文,委屈如同浪潮一般淹沒了鄭焰紅,她語無倫次的低聲哭泣著呢喃道。
“傻瓜,不管你姓什麼,我都是你爸!我還巴不得你姓盧呢,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可不知道,你要是再不醒過來,你老爹我也快被你嚇出毛病了呢!”盧博文聽鄭焰紅說得可憐,心裡一陣心酸,明白這妮子非但經受著身體上的痛苦折磨,心理上的壓力也許會更加痛苦,就心疼的說道。
鄭焰紅還沒回答,範前進就趕緊把頭伸過來蠍蠍螫螫的叫道:“紅紅,你可醒了,你可不知道你把我們嚇得……”
不看到範前進也就罷了,看到他,更勾起了鄭焰紅對他的厭惡,面對著這個軟脊樑的男人,對於他愛的每一個女人,都不敢投入所有的感情,總是要保證他自己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