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後悔,反而在心裡痴痴的想,既然趙慎三對她如此的迷戀,那麼她就不妨以後經常回桐縣來,在他獨自留在這裡過夜的時候,陪他一起度過。
可是稍微喘息均勻的趙慎三就已經恢復了理智,先是拿來一條被子把尹柔裹在沙發上,自己去衝了個澡,出來就有條不紊的穿戴好了衣服,馬上,在尹柔面前,那個野獸一般在她身體上起舞的男人沒有了,新鮮出爐的是一個道貌岸然、一身正氣的趙副縣長趙慎三!
而躺在省城醫院的病床上與疼痛苦苦爭鬥著的鄭焰紅卻也絲毫沒有比趙慎三打擺子般大寒大熱的情緒遭遇好過到哪裡去,這個女人終於在大災大難來臨的時候露出了她雪中紅梅般的傲骨錚錚,為了維護她高貴的名聲,一個人把所有的痛苦與屈辱都硬生生一口口吞了下去,明明羞愧欲死痛不欲生,卻用冷漠與冷靜給了所有人安定。
雖然她剛走出丹桂園的樓道口就因為嘔吐弄的眼前金星亂冒,但是劉玉紅衝過來一腳踹倒了她,嘴裡狠狠的罵著她的話她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的,緊接著雨點般落在她身上的拳腳她更是清晰地感受著。
而且短暫的眩暈過後,如果她勉強站起來跟劉玉紅廝打,也未必就落了下風,但是她卻十分明白,自己只能假裝暈倒,只能用孱弱的外表跟長髮披散遮住的臉龐一動不動,才能讓看熱鬧的人無從猜測她的身份,就算那個潑婦再怎麼提到她是市長,別人也斷然不會相信一個堂堂市長居然會被打得這麼狼狽的。
所以,她窩在哪裡用雙臂緊緊地護住頭,咬著牙忍受著小腹上一下一下的重擊,心裡的哀傷如同錢塘江的潮汐一般洶湧咆哮,濃濃的絕望更讓她恨不得就此死去。雖然等下就要去戕害掉腹內的小生命,但此刻那個小肉芽芽卻被栽下他的那個男人的老婆在重重的打擊著,這個場面也就太過諷刺了!
女人雖然心裡都開始痛的流血了,但是臉上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落一滴眼淚,更加如同一塊沒了生命力的木頭一般被動的承受著凌虐,直到……朱長山出現,一腳踹開了劉玉紅。
因為太過擔心她的安危,朱長山居然沒有顧得上收拾那個女人,就急匆匆抱著她上車了,到了車上,鄭焰紅兀自對朱長山露出了一個可憐的、虛弱的微笑,呢喃著說道:“哥,玩火者自焚,你老妹這次就玩大了,把自己給燒死了……”說完,她才徹底放鬆了內心的防禦工程,讓自己臉上落下兩條晶瑩的淚痕,人也徹底的昏迷掉了,也許是她明白在親哥哥跟前,她才能不受傷害,她才能放任自己用昏迷解脫內心凌遲般的痛……
短暫昏迷的權利也在到達醫院之後就被剝奪了,因為醫生已經斷定了孩子著床的不是地方,又因為劉玉紅的兇狠踢打已經破裂,偷偷拿掉不聲張的初衷已經被打破,此刻必須她自己做出抉擇。
在雲都手術無疑會被跟適才那場正妻踢打小三的鬧劇聯想在一起,那樣的話可真是生不如死了,而她剛剛的那頓打也就算白捱了,所以,就算死也要死到省城去,在公眾眼裡,保留一個完美無缺的常務副市長形象默默地死,卻不能死了都給全雲都的百姓留下可以口沫橫飛喋喋不休的笑柄,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幸虧兄妹同心,雖然哥哥心疼她,但依舊選擇了尊重她的意見,心急如焚的帶著她去了省城,而那個帶給她這個孩子又帶給她這場劫難的男人趙慎三打電話詢問被哥哥罵的情形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很奇怪的,她並不恨那個男人,卻也並不牽掛他,更加對哥哥那麼兇狠的對待他沒有絲毫的感覺,彷彿那原本就是一個跟她、跟她肚子裡的小生命毫無關係的一個陌生人一樣,引不起她絲毫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