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航此刻已經完全排除了趙慎三“辦事不嚴謹”的嫌疑,聽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就把手一揮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了小趙,問題的根子根本不在這裡!恐怕人家郝市長相查的並不是‘帳’,而是‘章’,是我這枚市委書記的大紅印章!算了,這件事咱們不查了,你把賬目收好留著,確信沒問題就好,這點我絕對信任你的!毛主席都說‘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由不得的,哼,既然他郝大市長想查,咱們就讓他查個痛快!”
趙慎三眼裡閃動著異樣的光芒,一種縱了火之後看著烈焰騰騰衝天而起時那種極大的成就感跟罪惡感混合起來的痛快感覺讓他渾身振奮,每一個細胞都暴漲著旺盛的表演能力,更加是唯恐這把火燒的不旺,聽了黎遠航的話,他一邊疑惑的點頭答應著,一邊卻又做出滿懷擔憂的嘴臉挑撥道:“黎書記,那麼咱們就什麼也不做,等著省裡查完郝市長自己沒話說嗎?”
黎遠航冷哼了一聲說道:“哼,省裡要查誰敢阻擋啊?更何況咱們又心裡沒愧……這樣吧小趙,我估摸中午以前鄭市長就也回雲都了,你想法子見她一下跟她溝通一下,有關上午我讓你辦的事情的情況她會跟你說的。你問問她,如果她能堅持,下午省裡來人讓她出面迎接檢查,有了她出面,郝市長的如意算盤恐怕就不能那麼如意了!”
趙慎三一怔,第一反應就是鄭焰紅今天才出院怎麼能出來應酬呢?更加心裡一震,他聽出來了黎遠航的意思,知道有關於黎遠航讓他上午做的行動一定鄭焰紅也是“同謀”!這個想法讓他猛然間一陣心虛,因為他明白郝遠方之所以不得已搬動省審計廳搞這麼一齣兒,全然是因為他一番推測之後做了手腳,硬生生挑撥的郝遠方出手了,如果這件事查到最後會傷害到鄭焰紅的話,那他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食臍難悔了啊!
“好吧,那我現在就去?”趙慎三一有了這個擔憂,心裡的忐忑跟擔憂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見到鄭焰紅,跟她商量一下看到底事情是個什麼樣的背景,如果真是他豬頭的辦壞了,那麼儘早想出應對之策也能夠達到亡羊補牢的功效了。
黎遠航也是一肚子懊惱,郝遠方對他的公然挑釁行為非但打亂了他先“亮劍”示威的計劃,還毫不留情面的帶著決絕的狠勁一下子捅到了省裡,現在已經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兩人就算是想要繼續保持以前的“和睦”面紗也不行了!
此時此刻,黎遠航急需跟他在省裡的力量團做一個溝通,更加需要趕緊想法子抹平郝遠方在省領導眼裡撕開的那道昭示著“黨政不合”的口子,因為鄭焰紅的提醒之後他才明白,跟本土幫的郝遠方比起來,他這個外來的和尚是輸不起的!
“行,你趕緊走吧,不要打電話,爭取跟鄭市長面談,有了定論趕緊告訴我。”黎遠航打發走趙慎三,就趕緊關門給省裡打起了電話……
趙慎三出了門上車,就給鄭焰紅家裡打了電話,居然是鄭焰紅親自接的,但他剛開口問鄭焰紅是否休息好了?說黎書記讓他見她一下有點事情要談。誰知鄭焰紅很快就說道:“我剛到家,等下給你電話。”
其實這會子鄭焰紅的確已經到家了,而且她還沒到家就接到了郝遠方的電話說要見她,她說了大概到家的時間,郝遠方“嗯”一聲就掛了。鄭焰紅滿頭霧水,有心想問問黎遠航是否情況發生變化了,可是當她看到範前進也在車上的時候,心裡一陣膩歪,也就懶得問了。
車到家門口,鄭焰紅剛下車,就看到郝遠方的車開了過來,她心裡暗暗納罕是什麼事情能促使郝遠方一分鐘都不耽誤的追了過來,卻看到車門一開,郝遠方就飛快的下車笑著走了過來,跟鄭家父母打過招呼之後衝著鄭焰紅說道:“哎呀焰紅同志,我昨天還說要去省城接你出院的,可是一大早就有點突發的情況需要處理,弄得我分身乏術,不過能接你下車也差不多了對吧?呵呵!”
鄭焰紅更加覺得事情不尋常了,因為打從她擔任教委主任,郝遠方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分管領導,對待她可是一貫不苟言笑,十分嚴肅的,今天居然開起了玩笑,這足以說明郝遠方是多想拉近兩個人的關係了,她就趕緊抿嘴一笑說道:“我已經好了,接什麼呀?既然有突發的事情您還不趕緊處理啊?怎麼又過來看我?”
範前進看到郝遠方對著鄭焰紅都是一副拼命討好的摸樣,心裡更是又敬又畏更加上後悔,父母也沒來失了靠山,哪裡還敢跟鄭焰紅作對?陪著笑臉說道:“郝市長,既然過來了回家裡坐,紅紅也不能長時間站著,都回去吧。”
郝遠方倒也沒有客氣,跟著鄭家人一起進了屋,因為是複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