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傳性心臟病到十八歲才發作，這種情況確實少見，可見，你媽媽確實將你照顧的很好。不過，這種毛病，好好休養，還是能活下去的，如果找到合適的心臟，動手術之後也能變得健康，你怎麼……”就死了？

這是曲青青奇怪的地方，聽步季同說，他媽媽這樣照顧他，那得知他有病之後，必然會更加細緻周到地照顧他，怎麼會在檢查出來的同一年就讓他死了呢？

這種毛病，雖然也是兇險萬分，但是注意修養，一時間該是死不了的呀。

步季同不願意再說下，他從天花板上下來，鑽進曲青青的床底下，幽閉的空間會讓他有安全感。

兩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不再繼續。

曲青青迷迷糊糊地睡著，睡到十二點的時候，被曲琬萍叫醒，吃了一碗餃子，接著睡。

大年初一，張遇就帶著張夏安到陸家拜年。

曲青青拉著張夏安到一邊，張夏安立即發現曲青青身後跟著的步季同，雖然她看不到他，卻能感覺到他。

步季同瞪大了眼睛：“不會吧，你也能看到我？”

“我看不到你，但是能感覺到你。”張夏安回道：“有什麼未了卻的心願還是恨意。”

來生意了，張夏安小臉有些興奮，眼睛亮晶晶的。

曲青青搖了搖頭：“都不是，他說他迷路了。”

“迷路？”張夏安眨了眨眼睛，原本削瘦陰鬱的臉龐，因為吃貨本質，已經變得圓嘟嘟，看起來呆萌可愛。

“他說他迷了輪迴道的路。”曲青青補充道。

“這不可能，人死後，不需要任何意識，自然會飄過去的地方，這自然的就像是太陽東昇西落，是自然形成，根本沒有迷路這一說。”張夏安看著曲青青身後的地方，接著說道：“之所以沒有輪迴，必定是因為心中有無法放下的事情。”

曲青青這會兒才知道，她這是被步季同坑了，迷路？鬼迷路？還能更荒誕一點嗎？

“無法放下的事情？”步季同陽光燦爛的微笑漸漸在俊朗的臉上隱去，喃喃地重複張夏安的話。

無法放下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

如果非要說有，那也是媽媽，但是媽媽對他只剩下厭惡，大概是因為，小的時候經常生病，用光了她所有的耐性，所以，在檢查出心臟病的時候，她才會選擇放棄治療，放棄手術。

所以，不可能會有放不下的事情，步季同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放不下的事情。”

“沒有放不下的事情，那一定就是有放不下的恨，總是佔了一樣的，否則，你早該去輪迴道了。”張夏安直接地說道，沒有一絲委婉。

“恨？”步季同喃喃地道，像是意識到這個詞代表的意義，步季同忙搖了搖頭：“不，我不恨，我怎麼可能恨她？她對我很好，那麼好那麼好，真的很好很好，我從小到大都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愛。”

所以，不恨的，不能恨，堅決不能恨。

曲青青轉頭看著步季同，原來，昨天絮絮叨叨地說的那一切他媽媽對他的愛，都是為了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