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放至始至終站在齊默的面前，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說起來，齊放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過父親，父親嚴厲，而他又不爭氣，以往他甚至不敢跟父親對視，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以至於他現在才發現，父親的已經生了白髮，眼角的皺紋也變得明顯，他老了！

齊放很難過，因為父親老了，因為他就要離開父親，他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抬手想要觸碰到父親的臉，父親的肩膀，父親的手，但是觸手可及的卻只是冰冷的空氣。

突然，一雙略微冰冷的手觸碰到齊默的手，齊放跟齊默都雙雙詫異。

曲青青笑了笑：“齊叔叔，我替齊放與您告別。”

齊放想哭，感動的想哭，只是一個靈魂是不會有哭這種情緒的，他虛空的身體不可能生出眼淚這種實質的東西。

齊放依照著曲青青的模樣，抬手放在齊默的手上，虛空的，感受著曲青青的感受。

而齊默則是反手握住曲青青的手，就像是握著自己兒子的手一般，緊緊地，緊緊地，許久才放開：“謝謝你，青青。”

在齊默的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齊放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曲青青不知道齊默能否感覺到，但是，這半個小時裡面，齊默安靜地坐著，彷彿真的在聽著齊放說話一般。

半個小時之後，曲青青告別齊默。

齊放很不捨，但曲青青也不會為了讓齊放有更多時間跟父親告別，而一直坐在辦公室裡面。

這很尷尬。

僅僅是這半個小，曲青青都覺得尷尬了。

“你的時間就要到了。”曲青青站在一棵樹下，對著齊放說道。

沒有怨，沒有恨，他很快就會走進輪迴之道。

齊放點點頭，真誠感激地對著曲青青說道：“曲青青，沒想到，在我死後，竟然還能交到你這個好朋友。”

“朋友嗎？”曲青青有些發怔，隨即點頭：“如果你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

“是的，我們是朋友，青青，謝謝你。”齊放毫不猶豫地說道，雖是交易，但曲青青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他能感覺到。“動手吧。”

齊放閉上眼睛，等待著曲青青動手收走他的魄。

當齊放閉上眼睛，想著要將魄給曲青青的時候，魄便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直接鑽進曲青青的身體內，到達意識空間。

齊放的身影越來越淡，他感覺自己就要離開，睜開眼睛，他笑著對曲青青說道：“再見了，我的朋友。”

“再見。”曲青青喃喃道，看著齊放的身影，隨著一陣風而消失不見，不捨的情緒漸漸蔓延開來，她的聲音微微放大：“再見，我的朋友。”

空氣中，微風中，彷彿出現了齊放的笑容。

他是個赤誠之人，有一顆赤誠之心，他甚至沒有門第之分，即使對待那些小混混，也認為他們是像忠義堂那樣的講義氣的人，他見過大奸大惡之人，卻總是將人往好的方面去想，這雖然害死了他，但是，曲青青不得不承認，齊放，真是個赤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