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睚眥欲裂,四處望了望,
“小池,小池不怕,爛婆娘,你敢打我的小池,我和你拼了。”
孫大娘是葉水村中,對謝家惡意特別大的一戶,曾經想要嫁給謝永順,還拜託了媒人上門,沒想到謝永順,直接理也不理媒人,娶了宋氏,於是把謝家一家都給恨上了。
也不知道拿了誰的浣洗衣服的木盆,她猛地端起來,就往孫大娘身上砸,要把孫大娘給砸開。
木盆不輕,砸在人身上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是你兒子先打我的,你們快把她拉開!”
“啊,痛!”
孫大娘的後背被宋氏拿木盆砸了好幾下,臉龐變得更加猙獰,背後傳來的是骨頭都要裂開了的疼痛。
也不敢繼續反抗謝池了,慌亂中,狼狽地滾到一旁。
圍觀的村婦見已經上了木盆,唯恐真的會出人命,這一會兒, 將謝池宋氏和孫大娘徹底隔開。
“娘,嗚嗚,好疼,嗚嗚,她打我,用手指刮我的臉。”
謝池勉強撐著地面直起上半身,嗚咽著撲進宋氏懷裡。
就像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
“不怕,不怕,娘在呢,娘在呢。”宋氏渾身都緊緊繃著,眼神死死盯著孫大娘,她攬住少年,心疼地輕輕拍打謝池的後背。
“娘帶著你回家,我們先去上藥,讓景硯去找大夫。”
“姓孫的,這件事,沒完!”
宋氏現在更加顧及的是謝池的傷勢。
謝池被宋氏半攙半扶地回家,至於躺在原地的孫大娘,雙眼緊閉,最後還是有人看不過去,叫了幾個人,把孫大娘抬了回去。
謝池剛回家, 還沒有來得及讓娘給他看傷口,就看到了髒兮兮的袖口。
他今天穿的,是那件白色的繡著翠竹的袍子,現在在地上滾了一圈,早已髒亂的不成樣子。
還有不少地方,布料被蹭破,凌亂不堪。
“娘,我的衣服破了。”
一時間,委屈、憤怒、心疼,齊齊湧上心頭。
他才穿了幾天的新衣服,就這麼破了,變得沒有之前好了,變成了一件破衣服。
“乖,我們先處理傷口,小池把衣服脫了,娘給你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受傷。”
再名貴的衣服都沒有謝池重要。
宋氏:“景硯,景硯!”
謝景硯依然在看書,然後聽到了細微的嗚咽哭聲,隨後,傳來了他孃親的聲音。
心中一亂,宋氏叫他的時候,謝景硯已經起身,所以,宋氏剛剛話落,書房門便開啟了。
看到謝池此刻慘兮兮的模樣,謝景硯瞳孔一縮。
“娘,池池是怎麼了?”
“你先幫池池把衣服脫了,不要蹭到傷口,娘去找郎中去,給池池看看。”
謝池受了委屈、受了傷,如果可以,宋氏肯定第一選擇是陪在謝池身邊,照顧他。
但是家裡謝父不在,除了受傷的謝池外,只有她和謝景硯兩人,景硯的身體不好,思來想去,宋氏還是決定自己去找郎中。
葉水村附近的村子,有一個鄉野郎中,別的村子,有什麼小病小痛,全是找他看的。
現在也來不及去縣裡了,只能先把他找來。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把池池照顧好的,你去找郎中吧。”
謝景硯把謝池帶回了自己的屋子。
脫掉袍子,謝池還穿了一件裡衣。
白嫩的小腿上,有好多剮蹭的傷口,謝池的脖子和臉蛋,就更不用提了。
謝景硯手上的動作輕輕的,極力壓抑著自己的不平靜。
“是怎麼受的傷?”他的嗓子有些莫名的喑啞,彷彿是一頭野獸被苦苦壓在籠子裡,不斷叫囂著,想要衝出他的心臟。
比起之前,謝池和江亦安交好,謝景硯更討厭他此刻的無力,他沒有保護好謝池。
他讓他喜歡的人,心愛的少年受傷了。
“是那個姓孫的天天說我們家壞話的女人,她說我,說我娘為了你,要把我給江亦安,她這麼說我,我就過去打她!”
“你不要看我受了這麼多傷,她肯定比我傷的更多,說不定現在連床都起不來呢。”
謝池雖然嬌氣怕疼,這時候,卻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再配上滿身的傷,顯得頗為悽慘。
“以後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