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寒看見她的身影,微微皺眉,等到她走到身邊,淺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來了,便跟過來了。”
“身體如何了?”若不是外人在,君輕寒還想摸摸她的額頭。
“好多了。”
百里赫走過來,不確定的問了句,“寒青,你現在還能驗屍?”
昨晚他見到人的時候,已經燒得人事不省了,虛弱的樣子將他嚇了一跳。
就是現在看來,她的氣色也很不好,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說話中都帶著濃濃的鼻音。
蘇青染點點頭,給了二人一個肯定的眼神,“我沒事,你們放心。”
君輕寒眸光斂了斂,沒有開口,似乎在擔心她的狀態。
蘇青染不動聲色的透過衣袖,捏了捏他的手,“我真的可以。”
“好。”終於,君輕寒點了頭。
察覺到她親密的小動作,他的嘴角頓時勾了下。
百里赫微微鬆了口氣,看向君輕夜,“馮大人的屍身我們不帶走,就在這裡驗屍。我們大理寺辦案,還請三王爺不要干涉。”
“好,本王不干涉。”君輕夜冷冷扯了下嘴角,對身邊吩咐,“去將陳仵作請來。”
陳仵作趕到,聽說蘇青染還要驗屍,頓時皺了眉,“你都已經驗過兩次了,還要驗什麼?”
蘇青染抿了抿嘴角,不打算多言。
陳仵作打量著馮守時的屍身,眉頭越蹙越高,“你看看馮大人的被你剖成了什麼樣,你如今還打算剖哪裡,剖頭麼?”
蘇青染點頭,“對,我這次就是要剖頭。”
她這兩天想了很多,馮守時明明不是猝死,她將他整個人都解剖了,為什麼在他體內找不到兇器?
關於這個問題,她想了許久,突然意識到,她是解剖了馮守時的全身,甚至連器官都一一剖開看了。但是有一個地方卻被她遺漏了,那就是馮守時的腦袋。
那裡,她一直沒有動過。
話音一落,陳仵作臉色微變,劃過震驚。
君輕夜眯了眯眼睛,眼底似乎帶了絲探究。
而馮夫人,一聽說她要剖頭,直接暈了過去。
馮坤看著馮守時的屍體,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下意識看向君輕夜求救,“三王爺,求您……”
百里赫打斷他,“方才三王爺可是已經說過不干涉了。”
君輕夜黑瞳縮了縮,冷鷙出聲,“你們剖你們的,本王難道連看都不能看了麼?”
“三王爺想看自然可以,就是要離遠點,免得一會腦漿子濺到身上。”蘇青染好心提醒一句。
君輕夜聞言眸光微斂,果然沒有再靠近。
“百里,幫我將工具拿出來。”蘇青染吩咐著。
取出剪刀和削刀,蘇青染先將馮守時的頭髮剃了,以免影響她一會開顱。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爹?”馮坤梗著脖子怒斥,“三王爺,我求你了,幫幫我爹,不要再讓他們糟蹋我爹的遺體了……”
百里赫掏了掏耳朵,抬手在他腦袋後面砸了下,“吵。”
馮坤暈倒後,蘇青染頓時覺得耳邊清淨了不少,取了鑿子,小心的撬開顱蓋,又從手邊拿了小手鋸,開始鋸馮守時的顱骨。
“滋滋滋……”
蘇青染的動作很快,手鋸在顱骨上來回鋸動,小塊的顱骨伴隨著肉沫一陣飛濺。
因為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蘇青染提前在身上穿了一件白大褂。
在一片血肉橫飛中,她身上的白衣已是血跡斑斑。
顱骨被鋸了一般,蘇青染像是看到希望一般,越鋸越興奮。
然而這一幕落在別人眼中,是怎樣的驚世駭俗?
尤其她的眼底還泛著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在探索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可是,他們看得清楚,她只是在鋸人顱骨而已……
看到她手邊的幾件工具,陳仵作已經震驚不已,如今再看到她輕巧嫻熟的手法,眼底就只剩下了震撼。
震撼歸震撼,他看著顱骨飛濺的一幕,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然而,等到顱骨開啟,那一堆白花花的腦花映入眼簾時,他頓時發現自己震撼早了。
他驗屍驗了一輩子,這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開顱。
強忍著胃裡的翻滾,他上前湊了一眼。
馮守時的腦花並沒有受到任何破壞,完好無損,也看不出任何被謀殺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