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下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慢慢止了,空氣中瀰漫著溼重水汽。
大雨過後,空中升起一道七色彩虹,而地上卻滿是泥濘,腌臢不堪。
午後的這場雨,拂去燥熱,帶來絲絲涼意,清河鎮的男人們扛著鋤頭下田,女人們開始生火做飯,鎮子上又恢復了往常的忙碌。
然而,從鎮子后街的巷子裡傳來的陣陣爭吵辱罵聲,陡然打破了鎮子的寧靜。
“你這個喪門星,你剋死了你爹孃,剋死了你哥,現在還要來克我們麼?”一位大嗓門的婦人一邊斥罵,一邊推搡著身邊的黛衣女子。
“舅母,我沒有……”女子臉上掛著淚痕,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心疼。
然而,婦人看見她這幅樣子,怒氣更盛,“少裝可憐,瞧瞧你那狐狸精樣子,這是想勾引誰?”
“舅母……”
“別叫我舅母,我聽說你是孟家撿回來的野丫頭,跟我們韓家沒有半點關係,趕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婦人力氣很大,大手推出去,直接將孟雨晴單薄的身子推到在地,沾了一身的汙泥。
“娘,你這是幹什麼?”扛著鋤頭回家的韓大成看到這一幕,慌忙扔了肩上的鋤頭,將孟雨晴從地上拉了起來。
“表哥,我沒事。”孟雨晴眼眶發紅,眼底淚花閃閃。
“大成,你不知道,一品胭脂坊的人今日過來,說她偷了人家的胭脂,所以找到了家裡。你爹就因為護著她,腿都被人打斷了。這個喪門星,就知道害人,你別護著她!”
“爹的腿被打斷了?”
婦人提到這個,忍不住啜泣起來,“大成,剛剛大夫過來說,你爹的腿可能……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娘,你別哭了,我先去看看爹。”
“孟雨晴,拿上你的東西趕緊滾!”婦人看到韓大成進了院子,將孟雨晴的包袱扔了出去,然後再次將人推到在汙泥裡。
“娘,你怎麼又這樣?”韓大成折回來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將孟雨晴扶起來,“晴兒,我娘她就是這個樣子,你別跟她計較。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趕你走。”
孟雨晴聞言熱淚瞬間滾落,“表哥,都是我不好,舅母說得對,是我害了表舅,她趕我走也是應該的。”
“晴兒,你別這麼說……”
孟雨晴說著從泥濘中撿起髒兮兮的包袱抱在懷中,滿臉淚痕,“表哥,我這就走,以後不會再害你們了……”
屈辱感壓在心頭,憋得她透不過氣。她想離開這裡,立刻、馬上!
“晴兒……”
“大成,別管她,讓她走!”婦人插著腰大聲嚷著,她最看不得孟雨晴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
“娘,晴兒她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你讓她去哪?”韓大成拉住孟雨晴,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汙漬。
婦人看到這一幕,氣得跺腳,“我不管,反正她不能留下禍害我們家!”
“娘!”
聽著韓大成大了聲音,婦人臉色立變,“大成,你難道被這個狐狸精給迷住了麼,連你爹都不管不顧了!”
“娘,你怎麼能這樣說晴兒,你的話太難聽了。”聽到婦人罵狐狸精,韓大成頓時皺起了眉頭。
“表哥,你別這樣,不要因為我和舅母吵架。”
“你看她,又在這裡裝可憐,說她是專門勾人的狐狸精有錯麼?”婦人指著她的鼻子開罵。
孟雨晴看著左鄰右舍出來看笑話的人,羞愧的臉頰通紅,恨不得一頭紮在汙泥裡。
一把拂開韓大成的手,她咬唇出聲,“表哥,我走了,你們回去吧。”
“晴兒……”韓大成看著她跑開,立即追了上去。
“大成,大成……”婦人在後面氣得渾身發抖,一遍遍叫著韓大成的名字。
“呦,這不是孟小姐麼,怎麼弄得這麼狼狽?手裡還拿著包袱,這是打算去哪?”孟雨晴還沒有跑出多遠,一道流裡流氣的聲音就在人群中響起,她頓時止住腳步。
馮坤頭上斜斜的彆著一朵紅花,搖晃著走著走來,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在他身後,還跟來了兩個家丁。
看見她,韓大成頓時警惕的將孟雨晴護在了身後,握拳道:“馮坤,你又來做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
“你們不是要趕孟小姐走麼,正好我來接她走。”馮坤說著靠近孟雨晴,“孟小姐,在荊州的時候我想娶你為妻,你不答應。如今我娘為我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