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日暮。
“駕駕駕——”
荒野中,急切的馬蹄聲響徹長空,驚飛了一樹棲鳥。
烈馬上那一抹玄色的身影,衣袂獵獵,如急箭般飛速衝出了荒草叢,只餘下黃土揚塵。
日影西斜,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清冷而又矜貴。
然而,他所過之處,卻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屍臭味。
“主子,天色不早了,我們在這裡歇歇腳吧。”驚風跟在身後朗聲開口。
“馭——”君輕寒聞言勒住了韁繩,掃了眼即將沉入山頭的太陽,沉聲道,“休息半個時辰,繼續趕路。”
“是,主子。”驚風下馬,取了乾糧遞給君輕寒。
怔怔的看著撲面天邊的紅霞,君輕寒摩挲著手中的小木頭人,眉頭輕輕擰起。
這是她在荊州送給他的小木頭人,當初被他嫌棄是個雕壞的,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填滿心裡的孤獨和無邊的思念。
因為長時間摩挲,小木頭人已經被他磨得光滑。
日頭寸寸西塵,很快便全部沒入地平線,山林內逐漸陷入漫漫黑暗中。
君輕寒匆忙吃了兩口乾糧,便翻身上馬,“出發吧。”
“主子,還沒到半個時辰呢,再歇會吧。”驚風看著君輕寒單薄的身影有些心疼。
自從出了北疆,他們這些天馬不停蹄,夜以繼日,匆忙趕往西陵。
因為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屍臭味,他們從不住店,一向風餐露宿。
每天只休息一兩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趕路中度過,就連快馬都累死了幾匹。
他擔心這麼下去,主子的身體會吃不消。
“不必,我沒事,出發。”君輕寒說完,便狠狠夾了馬腹,策馬揚鞭。
極速的身形如光影一般衝了出去,玄色的衣襬幾乎要融進漆黑的夜色中。
前面就是上京了,他們終於趕到了!
驚風見此,也匆匆翻上馬背,緊隨而去。
馬蹄聲漸去漸遠,山林再次歸於沉寂。
聽雨別院。
上官赫等在院子內,時不時看向空著掛著的一輪殘月,焦急的踱著步子。
“殿下,您歇會吧。”墨竹忍不住勸道。
他在院子裡轉來轉去,轉的人頭都暈了。
“現在都子時了,寒王還沒有來到,我怎麼能放得下心。”
“殿下,您別擔心,黑影已經前去接應了。”
“你去別院外面守著,寒王來了,立即來報。”上官赫說完,直接一撩衣袍坐在了竹椅上。
夜風微涼,他卻著急的出了一腦門汗。
“噠噠噠……”
不過片刻,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逐漸清晰起來,他直接從竹椅上彈了起來。
腳下生風,直接出了院子,迎了過去。
很快,那抹玄色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簾,“寒王!”
“百里。”君輕寒帶了一身風塵僕僕而來。
上官赫走上前,聞到君輕寒身上的屍臭味,下意識摸了下鼻子,“寒王,你這是……屍毒?”
君輕寒點頭,“給我安排一間偏僻的房間便可。”
“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嫌棄你?再說了,我在大理寺這麼多年,也是經常和屍體打交道的人。”上官赫關切道,“在北疆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信上,他只知道君輕寒中了屍毒,蘇青染被君輕瀾擄走,至於其他的,他並不知情。
“此事說來話長。”
……
翌日,清晨。
君輕瀾吩咐管家準備了馬車,帶蘇青染前去二王府。
二人上了馬車後,便彼此沉默,狹小的空間內,他們幾乎緊挨而坐。
蘇青染不習慣和陌生人離這麼近,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往裡面靠了下。
君輕瀾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噙出笑意,“這次是本王疏忽了,下次會特意為寒王妃準備一輛馬車。”
蘇青染聞言沒有說話,斂眸想著心事。
已經快一個月了,不知道君輕寒現在如何了,身在哪裡。
若是他知道自己來了西陵,那個傻瓜,一定會追過來的!
蘇青染想著眼底忍不住劃過一抹擔憂,眉梢斂著淡淡的愁。
“寒王妃,你有這個時間想寒王不如想想一會見了二王爺要如何應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