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天盛帝國的帝都之中,街道之上的行人來來往往,這些都是帝都之中最底層的人,他們起早貪黑只能勉強的填飽肚子,而那些有錢的大官貴族們此刻還沉浸在美夢之中,其中不乏有睡個回籠覺的人。
一家鐵匠鋪之中,滿頭白髮的師父正在指點著徒弟生火,鍊鐵用的煤炭需要廢些時間才能點燃。
一身青衣的梁青帝走入鐵匠鋪之中。
正在發怒的師父抬起了頭,看著梁青帝,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疑惑,歡聲說道:“不是此生再不相見嗎?”
梁青帝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道:“我也想如此,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讓我來見你。”
鐵匠看了一眼急的滿頭大汗的徒弟,出聲說道:“我已經老了,現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活著。”
梁青帝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緩聲說道:“若是有人不想讓你舒舒服服的活著怎麼辦?”
鐵匠的神色之中浮現出一絲寒意,說道:“我想做的事情誰也是無法阻止我。”
梁青帝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如此的暴脾氣啊。”
言語之間,梁青帝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人的氣息變得十分的不穩,面色漲紅,他似乎在努力的剋制著咳嗽,臉頰兩側的青筋暴起,額頭之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鐵匠的神色一變,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你受了傷?”
梁青帝輕聲說道:“僥倖活了下來。”
鐵匠的神色變得很是嚴肅,出聲問道:“是誰有著如此大的能耐?”
梁青帝搖搖頭,出聲說道:“若是我告訴你我也不清楚是誰重傷了我,你信嗎?”
鐵匠緩聲道:“我信。”
梁青帝輕聲道:“不僅是我,當年與我們一起歸隱的老夥伴們都是遭遇了刺殺,不同的是我活了下來,他們都死了。”
梁青帝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可是任憑是誰也可以聽出他語氣之中的惶恐與不安。
“都死了?”鐵匠的神色顯得難以置信。
梁青帝點點頭。
鐵匠的眉頭皺起,眉宇之間好像是被刻了一個川字。
短暫的沉默之後,鐵匠出聲說道:“你來我這裡是為何事?”
梁青帝道:“我來提醒你,以免你再遭遇不測,並且我還需要一個養傷的地方,我再耗不起了。”
鐵匠的面色之中露出一絲殺意,說道:“有尾巴?”
梁青帝道:“追殺了我一路了。”
鐵匠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輕聲說道:“張青,我給你放個假,回家看看你的老孃去。”
剛剛將爐火點起的張青神色不由的一喜,他已經是有半年沒有見過他的娘了,可旋即神色之中的喜悅之意減少了幾份,說道:“師父,等我幫著你將定下來的活幹完了再走行不?”
鐵匠搖搖頭,說道:“你現在就走的,對了我這裡有些銀子,拿去給你娘買些好吃的。”
張青接過銀子,撲通的一下跪倒在地,出聲道:“師父,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鐵匠笑了笑,說道:“我怎麼會趕你走,等到半個月之後你再來這裡,這些日子之中,我要帶這位老友去養傷。”
張青忐忑的神色頓時安定了幾份,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那可以,我這就去給俺娘買烤鴨去。”
鐵匠點點頭,說道:“記住,半個月之後再來這裡,這鐵匠鋪可是離不開你啊。”
“我知道了。”
張青興奮的朝外跑去。
看著徒弟離去的背影,鐵匠輕聲說道:“我這個徒弟雖然是笨點,但是笨點有笨點的好處。”
梁青帝道:“也是,這種無妄之災還是不要連累他的好。”
……
……
夜來了。
天穹之中繁星閃爍,皎月籠罩大地。
鐵匠鋪之前,一陣鐵鏈的聲音響起。
一道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鐵匠鋪之前,衣衫破爛,渾身上下纏繞著黑色的鐵鏈,周身氣息之中蘊藏著可怕的血腥之味。
梁青帝與鐵匠出現在街道之上。
自從李基死後,帝都一直處於戒備的狀態,子時已到,街道之上再無任何人,周圍客棧酒肆的紅燈籠靜靜的掛著,散發出昏暗的光芒,好像是魔鬼的眼眸一般,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終於是來了嗎?”
鐵匠輕聲說道。